柳泽元想说明曦的名字,但想着念卿应该不知道明曦的名字,便又改了口:“他被那个坏东西控制了?”“对,陆叔叔说他已经被山海异化了。”“……”明曦。又是明曦。借力灭了他师门不够,还要将陆遥川挖出来再对他进行折磨。这笔账,他得好好和他算。“爹爹,这是陆叔叔给我的阵法图。”念卿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从袖中拿出了一张图。柳泽元接过来看了一眼,形状和山海的阵法大差不差,但被明曦改了几处。柳泽元眯了眯眼,冷笑了一声。想把自己摘得干净,去成仙?做梦。像他这种罪大恶极的人,连地狱都不配去。那不如……就让他彻底消散在这世间。“爹爹,你脸色好差,我……我给你看看。”柳泽元闻声,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我没事,只是最近有些累了,你继续睡,我在外面守着。”“好。”柳泽元说完,便走出了屋外。青隐见他离开,松了口气。念卿这才想起来他一句话都没说过,问道:“怎么啦?”“我……我怕你爹。”青隐犹犹豫豫半晌,才将这句话说出来。念卿闻声,轻哼了一声,在青隐身旁躺下,“谁叫你之前老欺负我。”青隐撇了撇嘴,也躺在了念卿身旁,“可是我们现在也算是同生共死了,算是好朋友了吧。”念卿“唔”了半晌,才点点头,道:“勉强算是吧。”“喂,什么叫勉强!”-------------------- 对不起,师兄繁星闪烁,圆月明亮。柳泽元将正在燃烧着的蜡烛放在桌上,正欲收回手,却在桌上看见了几道刻痕。刻痕上还有干涸的血迹,想来应是留下痕迹的人刻字时被刻刀划到了。可正常人被刻刀划到了,第一反应都是扔下刻刀去处理伤口,怎么会留下这么大血迹。柳泽元压下心头疑惑,借着烛光仔细看着桌上的刻痕。
直线纵横交错,有几处交点被刻上了星星。这……好像是他和陆遥川小时候玩的游戏?柳泽元闭上双眼,强迫自己静心。混乱的思绪宛若奔腾不息的河流,时刻不停扰乱着柳泽元。他皱紧眉头,手心攥紧了衣角。静心。静心……直到混乱的思绪终于被暂时摒弃,柳泽元才猛地睁开双眼,低头看着桌子。盯着直线看了半晌,他缓缓伸出指尖,描摹着刻痕。木屑并未被完全清除,扎进肉里有些疼。柳泽元却置之不理,鲜血溢出,柳泽元皱紧眉头,加快了描摹的速度。直到将每条刻痕描过,柳泽元才停下动作,喃喃道:“原来如此……”沾了鲜血的桌子泛出红光,火焰倏地窜出,将桌子烧了个干净。柳泽元坐在原地,盯着那片空地,久久不能回神。林中有野狼嚎叫,柳泽元回过神来,朝着那处望去。暗黑色的山海力量正朝这边探来,林中迷雾重重,时不时闪过异兽的身影,看着就渗人。柳泽元从佩囊中拿出阵旗,插在了地面上。淡金色的光线瞬间蔓延,将山海力量吞噬殆尽。失去山海控制的异兽轰然倒地,不过须臾,林中便响起了野兽啃食的声音。野兽啃食人骨的声音毛骨悚然,柳泽元将大氅搭在肩上,进了屋。他暗暗想着,得找个办法,把陆遥川救回来。时卿被禁锢在水牢之中,明曦存了没让他好过的心思,自然是百般刁难。送的饭是馊的,甚至还混着人肉。鲜血混着馊饭散发着令人几欲作呕的异味,时卿皱紧眉头,嫌恶地将碗给踢开了。他早就辟谷,平常吃饭也只是为了迁就念卿。“砰——”水牢里的吼叫声戛然而止,时卿警惕地看向声源处。看守的狱卒瞬间倒地,水牢里安静得有些可怕。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时卿正欲幻出无尘,脚步声却突然消失了。淡淡的竹香味在监狱中漫开,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袭白衣。山海陆遥川小心翼翼地从狱卒身上摸出钥匙,起身打开了监狱。时卿打量他半晌,皱眉有些迟疑地问道:“你是……一百年后的陆遥川?”山海陆遥川点点头,时卿收回目光,道:“你信我说的话?”两人接触之时,时卿给陆遥川脚底贴上了一张纸条。“我、我没有,记忆,但是,我感觉,我应该,认识你。”他说话有些吃力,时卿瞥了一眼,才发现他的舌头是被乱拼凑起来的。他微微一怔,正想问问是怎么回事,却被山海陆遥川打断了,“你赶紧,出去,别让,明曦找到。”他说完,正欲给时卿解开铁链,手却僵在了半空之中。剧烈的痛苦从脑袋蔓延开,侵蚀了整个身体。山海陆遥川身上漫出黑气,跌落在地。他袖子上滑了一些,时卿便将他手上萎缩的其余几只手看得清清楚楚。似是感受到时卿的目光,他艰难地将袖子拉下,攥紧双拳,趴在地下痛苦地喘着气:“别……别看……”时卿心头一惊,“明曦对你做什么了?”“没……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