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距离皇宫最近,太子府中的众人最先进了皇宫。在皇宫里又哭又跪忙活了一天,夜深的时候太子府众人和几位亲王及其家眷这才各自归家。夜里。林初月和周宵躺在床上。林初月只觉得身上很疲惫,可精神却有些亢奋。“郎君。”林初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她侧过身子看着周宵。“嗯?”周宵都快睡着了,听到林初月的声音模模糊糊应了一声。“明日的时候大哥的棺椁就运进京城了,太后娘娘也去了,郎君觉得咱们府里会侧重于哪一方呢?”听到林初月这么问,周宵睁开了双眼,他看着床顶,好一会儿,才说道:“父王应当会以曾祖母为重。”论亲疏的话,肯定是大哥和太子府所有人的关系更加亲密,太后亲则亲,但一年到底见到的次数是极其有限的,再亲密也不及大哥半分。周宏的离去对于太子府众人来说,去世的是自己的儿子,自己的大哥,自己的爹爹,自己的大伯;可太后的薨逝对太子府中人来说则是祖母,曾祖母,太婆婆。两厢比较下来,孰轻孰重,不言而喻。可是安朝重孝,尤其太后是皇帝的亲娘,谁敢不重视呢?那不是诚心让皇帝不痛快嘛。毕竟,太子只是太子,虽说距离最高的那个位置也不过是一步之遥,可只要一天没坐上那个最高的位置,那一切都是皆有可能的。尤其,据有些宫人说太后之所以会突然薨逝,是听到了为周宏而发的鸣钟声,伤心之于这才去了。虽说太后都八十好几的人了,身子骨从年初开始就不怎么好了。太后去了之后也有太医诊断,说是就是太后年纪大了,主要还是身子骨撑不住了。可到底是空穴不来风,难保陛下不会迁怒。所以,周宵猜测,不管父王对大哥的逝世有多难过,他还是会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宫里那位,而不是大哥。林初月点点头,她也是这么认为的。“时间不早了,睡吧,明天还得早起。”周宵拍了拍林初月的背,说道。“嗯,睡吧。”想到明天还得一直跪着,还要哭,林初月闭上了眼睛。太子的做法果然和周宵的猜测一样。次日一早。太子让李氏留下,又把承哥儿和绾姐儿留在了府中,又让府中的管事太监和大管家时刻关注着太孙棺椁的队伍,带着众人又进宫去了。因着太后的逝世,皇帝宣布辍朝六日。皇帝和皇后早早到了寿康宫。在看到太子府中来了这么多人的时候,皇帝有些惊讶。皇帝把太子叫进内殿。皇帝问道:“允昭,周宏的棺椁今日运进京城,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怎得不留在府中。”太子脸色沉痛地说道:“父皇,皇祖母一向疼爱儿臣,如今她老人家不在了,儿臣也应当为她老人家尽尽最后的孝意。皇祖母是长辈,宏儿是晚辈,自然是长辈更加重要一些。儿臣让宏儿媳妇,还有几个孩子都在府中留着。”太子也不完全说他是为太后的离世而伤心,别说皇帝不信,就连他自己也不信。所以,半真半假就好。 不怪太子“行了,你当着你爹的面还要扯谎,真当朕看不出来。”皇帝直接揭穿了太子,他摆摆手,道:“跟你爹面前还要耍心眼子,你可真是越活越倒回去了。”太子尴尬一笑,他出言解释道:“父皇,儿臣怕您生气是真,不过也是想陪陪您,皇祖母逝世,最难过的就是您了,有我在这陪着,您好歹能好一些。”看着太子不掺一丝说谎痕迹得模样,神色认真,一如小时候,皇帝眼眶一热,他把眼中的涩意压下去,笑骂道:“你皇祖母是喜丧,朕是伤心,但也没你想的那么严重。行了,别在这待着了,回去吧,周宏的棺椁都到城外了。”沉默了片刻,太子这才道:“是,父皇,那儿臣就先告退了,晚些时候再来看您。”太子知道父皇既然这么说了,那就是真的。太子还记得皇祖父年老的时候,阴晴不定,多疑暴戾,因着儿子的一句话,一个举动就大发雷霆,认为所有的儿子都觊觎他身下的那个位置。父皇如今年岁也大了,可身上完全没有一丝皇祖父年老时的样子,他依旧如同以前一样,让人爱戴又尊敬。“嗯,去吧。”看着太子依旧高大的身影逐渐远去消失,皇帝这才收回目光。太子的想法自然是瞒不过皇帝的,可皇帝并没有多生气。皇帝知道,做皇帝和做太子是完全不同的。皇帝做的越久,那种君临天下,唯我独尊的感觉愈发让人沉迷,对皇位的依恋就越深。就如同他父皇那样,年纪越大,心中的惶恐越发的加深,觉得任何人都想要抢走他坐着的那把龙椅。皇帝是受过那样的苦楚的,当年他就发誓,他一定不要他的儿子以后也和他一样过得战战兢兢。这样想的,他也是这样做的,所幸,他年纪虽然也不小了,可到底没染上他父皇年老时的毛病。而当太子越久,心中就会越发焦灼,眼看着那个位置只有一步之遥,一年,一年,又一年,半辈子过去了,依旧没登上那个位置,旁边还有别人一直虎视眈眈,任谁也会忍不住着急害怕。允昭自落地时就是太子,做了四十几年的太子,尤其自己这个皇帝年纪越来越大了,允昭会怕他父皇变得和当年的皇祖父一样也是人之常情。尤其,他也偶尔听到过宫人私底下提到太后的死因,太子怕他迁怒那更是再正常不过了。
正是因为听过了这样的谣言,皇帝才叫太医给太后把脉,放出话去,太后是因为年纪大了身子不好才去的。因为切身体会过,所以皇帝不怪太子。这么想着,皇帝忍不住咳了几声。一旁的高福禄赶紧给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