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工作人员在,叶闻新对孤余风的态度称得上温和,他问:“晚饭吃了么?”孤余风摇了摇头,用很轻的声音说:“晚上我做饭给你吃,好不好?”叶闻新意味不明地笑了起来,他说:“好啊。” (小补)叶闻新和孤余风一路都没说什么话。他看着窗外的风景逐渐变得熟悉,很突兀地,有了一种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的错觉。然而下一瞬,他又意识到,那只是“错觉”。如果他和孤余风之间没有发生这件事的话、他现在应该是和对方更亲密一些的,可能他们会一指相扣、可能他们会相视而笑,也可能他们会肆无忌惮地接物,但偏偏什么都发生了,他们至少在这一瞬间,也变得无话可说了。叶闻新曾经为了研究顾女士的心理状态,而看过一些狗血电视剧,那时候他不太清楚里面主角们的精神状态,总感觉他们为了所谓的“爱情”做出的种种行为都有些癫狂,几乎是疯了。他无法与这些主角共情——直到他遇到了孤余风。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孤余风改变了他。或者,更直白点说,孤余风让他变得疯癫而软弱。叶闻新很厌恶这种变化。但如果再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他可能还是会对孤余风伸出手。虽然叶闻新并不想承认,但他很清楚他的所作所为,只彰显了一个事实——他像那些烂俗小说的主人公一样,从高台坠落,陷入爱河,失去了引以为傲的理智。过去的叶闻新站在高台上俯视着现在的他。他恍惚间听到他说。——智者不入爱河。叶闻新从冗长的思绪中回过神。车辆直接开进了别墅的地下停车场,又通过专属的电梯直接升到了卧室附近的房间里。叶闻新打着哈欠下了车,眼角余光发现孤余风伸出手,似乎是想触碰他。叶闻新没有躲。但孤余风最后还是收回了手——像是耗尽了所有的勇气,也像是笃定叶闻新会厌烦他的行为似的。叶闻新的心情一下子变得糟糕起来。这真是一种非常新奇的体验。叶闻新一边斥责自己会为了这个人而牵动情绪,一边又觉得是这个人倒也称得上“安全”。他不会像顾女士一样,无法掌控自己的丈夫,也不会像对白夜一样,因为多年的友情,而不忍心和对方闹得头破血流。叶闻新当初想和孤余风结婚,很大的一个因素就是他很安全,可以完整地属于他。一个没有任何直系血亲、事业几乎毁灭、身上永远挂着污点的男人,很难翻出什么风浪来,可以被他轻而易举地掌握在手中。虽然随着后续的相处,叶闻新已经放弃了诸如“玩腻了就让他离开”“他怎么想不重要,我高兴就行了”这类的想法。
但有一点是自始至终没有任何变化的。——这段关系的掌控者是叶闻新而非孤余风,当叶闻新想要的时候,孤余风没有拒绝的权利。叶闻新进了卧室,开始脱身上的衣服,孤余风跟在他的身后,像一只飘荡盘旋的幽灵。叶闻新扫了他一眼,然后又想起了前段时间他的模样。那时候的他刚刚从事业的低谷爬起来,笑容很多,意气风发,还会和他开玩笑斗嘴。只是折了他一部戏,他就成了这副模样。看着有些可怜。又有些……可爱。是的。叶闻新的确觉得孤余风有些可爱。当他处于一种惶恐不安的阶段的时候,叶闻新会觉得他像摇摇晃晃的果冻,可能一不小心,就会将自己摔碎。于是叶闻新笑了起来,问他:“是不是特别恨我?”孤余风没有任何犹豫地摇了摇头,他说:“我没有理由恨你。”“但你很喜欢的剧组因为我的吩咐停工了,那么多人的心血付之一炬,你也成了夹生饼干,左右为难,被他人指责。”“起因是我的错。”孤余风不知道是真的这么想,还是拿这种漂亮话哄叶闻新开心。但叶闻新听了这话,多少开始有些“欣慰”的。不管是出于真心还是假意,总归承认做错了,下一步,自然是要教会对方学会顺从。叶闻新最后并没有让孤余风去厨房做饭。这种活可以让南湖别墅的工作人员去看,而孤余风,要陪他玩一些成年人才可以玩的,并不能对其他人明确告知的“游戏”。叶闻新玩得还算开心,但孤余风应该不太开心。不过他虽然不开心,倒也没拒绝——或许,是不敢拒绝。叶闻新坐在露天阳台上喝红茶,没过多久,家庭医生来了,他从对方的手中拿到了疗伤用的药膏。家庭医生的态度很温和,但压低了嗓音提醒:“最好不要弄出太明显的伤痕,如果他对外公布……”“我有分寸,”叶闻新停顿了一下,又笑着说,“不过是伴侣之间的私密情趣,我们当然不会让旁人知晓。”医生抬起头,深深地看了叶闻新一眼,说:“你现在变得很危险。”“有么?”叶闻新反问。“如果你跨越了那条线,我会考虑换一位雇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