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闻新没否认这一点,但补充了一句:“成年人也很喜欢。”车辆开进了动物园,叶闻新和孤余风换乘了小电瓶车,负责讲解的工作人员是个年轻的女孩,落落大方地做了自我介绍,开始介绍动物园的动物种类。孤余风一开始还能维持镇定,但听着听着,忍不住开口追问了句:“有大熊猫諵砜?”“有,”叶闻新直接回答了他的问题,“一对幼年的大熊猫,很可爱,穿好防护服,我们可以近距离去看看。”孤余风几乎是立刻就点了头,说:“好。”于是电瓶车临时更改了路线,直接去了熊猫馆,他们赶得很巧,这对熊猫刚刚睡好午觉,正是活泼好动的时候。叶闻新看着趴在玻璃上看熊猫的孤余风,一时之间,竟然产生了“他很可爱”的感觉。甚至对叶闻新而言,孤余风要比大熊猫要可爱一点。——我大概是对他有了滤镜了。叶闻新这么想着,却丝毫没有破坏眼前这一幕的想法,甚至还催了孤余风一句:“你可以换好防护服和手套,进去摸一摸熊猫。”“不一起么?”孤余风扭过头问。叶闻新伸出了手,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说出这句话,但他竟然真的说出了口。他说:“相机给我,我在外面帮你拍几张照片吧。”孤余风吃了一惊,又忍不住笑了笑,说:“你竟然要给我拍几张照片。”“怎么,很让人惊讶么?”叶闻新很自然地把相机的挂带在自己的手上缠绕了一个圈,“我不像是会拍照的?”“你不像是会给其他人拍照的性格。”孤余风将相机的挂带从脖子上摘了下来,仔细地将相机递给了叶闻新“你不是其他人,你是我伴侣。”叶闻新熟稔地调了调相机的参数,对准孤余风的方向试拍了一张,“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就想,以后我要给我的伴侣拍很多的照片,最好能集满几个相册。”“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孤余风有些好奇。“那时候我父母表面上还很恩爱,”叶闻新回答得有些漫不经心,“母亲很爱照相,父亲每次闲一些的时候,就会帮她拍几张照片,我母亲每次负责将冲印好的照片插进相册里,那时候她会笑得很温柔。”“……”孤余风知晓之后发生的事,一时之间有些无言,过了十几秒钟后,才说,“你不必难过。”“我也没什么可难过的,难过的是我母亲罢了,如果从来都没有过被爱的错觉,也不至于在得知真相后那么崩溃难过,”叶闻新看向了幼年大熊猫的方向,“去换防护服吧,你大概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如果太长的话,大熊猫的饲养员就不会同意了。”“好,我这就去。”孤余风向入口的方向走了几步,又忍不住转过头,看了叶闻新一眼。叶闻新低笑出声,问:“又回头看我做什么?”“怕你孤单,”孤余风很认真地回答,“也怕你难过。”
“别想那么多,我既然能轻松地将那些往事说出口,就代表我已经不会太受那些事影响了。开心点,我希望镜头里的你是笑着的。”“好吧。”孤余风点了点头,这才转身继续走剩下的几十步。叶闻新等待了十来分钟,孤余风穿着厚实的防护服,带着手套跟随者饲养员出现在了玻璃的后面。他并没有直接奔向大熊猫,而是先看向了叶闻新的方向,冲他挥了挥手,又说了什么——可惜玻璃太厚、无法传递他的声音。叶闻新在这一瞬间,有了孤余风真的很爱他的感觉。但爱情是什么?爱情或许源于伪装,假装爱上了,但其实并没有,那只是被温暖的错觉。爱情或许是真的,但也短暂如风,在一瞬间爱上了,又在另一瞬间不爱了。爱情也并不具有唯一性,一个人可以爱上第一个人,也可以轻易地爱上第二个人。有时候,叶闻新觉得,对顾女士而言,他父亲的离去对她的打击,远没有他父亲深爱另一个女人对她的打击来得大。毕竟时间可以抹去离别的伤痛,却无法抹去对亲密关系的恐惧和不再信任。叶闻新不想谈恋爱,但他渴求一段紧密的、长久的关系。他曾经以为白夜是那个人,但最后证明,他并不是。孤余风会是么?叶闻新一边用手势比划着,让孤余风不要去看他,先去和幼年的大熊猫接触,一边却忍不住思考这个问题。孤余风是个演员这一点在这个问题上是很大的减分项,毕竟大家都知道,演员最容易骗人。孤余风看了他好一会儿,这才走向了熊猫。这两只熊猫并不大,体重都在三十斤左右,攻击力也有限。在饲养员的帮助和指导下,孤余风带着手套,轻轻地摸了摸一只熊猫。对方很通人性地喊了一声,看起来也没有什么攻击性。饲养员抱起了那只熊猫,安抚了一会儿,递给了孤余风,孤余风也是缓慢地、试探性地、温柔地抱起了它。然后他又看向了玻璃房外叶闻新的方向。叶闻新举起相机,快速地拍了几张照片。饲养员低声和孤余风交谈了一会儿,孤余风却摇了摇头,重新将熊猫还给了饲养员的方向,然后向外走去,似乎是不想继续拍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