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虎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心里已经将王予之骂的狗血淋头了,明知道他不善这些场面活,却还让他来,什么美名其曰对他名声好。李虎虽知道王予之是为他好,但对他来说,其实无论是他的还是王予之,都是没有区分的。李虎思绪乱跑,人群中却出现了一些瘙动,不知是哪家的孩子哭了,妇人抱着孩子,苦难雕刻的脸上满是绝望,只能用最无用的话语安稳怀中的孩子:“娃娃乖,爹爹待会就能找到吃的了。”这话一出,周围安静了一瞬,几个前面闹的最凶的大汉都红了眼眶,他们哪来的吃食?李虎自认为自己已经是铁石心肠了的,但是见到这场景也不由有些可悲,叹息道:“众位可以进城,我们也可以为众位找地方歇息。”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到了李虎身上,抱着孩子的妇人更是直接掉下了眼泪,一脸希冀地看着李虎。然而同情归同情,该做的事也是要做的。李虎正了脸色,“但是还望各位答应我一件事。”为首的汉子松了口气,他不怕李虎提条件,就怕他没有。他大声道:“你说,只要我们能做到。”汉子大概是这群人的小首领,他说完后,人群很安静,没有人反对,俨然是很信任汉子的模样,也足以证明汉子在这群人中的地位。李虎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眼汉子,随即收回目光,换上悲愤的表情:“我本是冀城的贪官的迫害,无奈落草为寇。听闻家国有难,本想带领这帮兄弟投身从军,报效家国,谁料世事无常,一场大雪将我们这帮兄弟困于冀城,未能及时尽一份绵薄之力。如今陛下战死沙场,大周侵占我国土,我是万万不能忍的。我们兄弟决定于此地起义,抢回国土,将入侵者赶出大楚!”李虎这一番话是王予之教了好久才记下来的,将两人的身世稍微融汇了下,编造出了一个还算让人信服的身世。但是这话说的慷概激昂,一副愿意为国捐躯的壮士模样,但是心中有点计较的都知道这不过是李虎起义的借口罢了。汉子看了李虎一眼,沉声道:“你需要我们做什么?”李虎作揖:“希望你们中的年轻好儿郎加入我等的队伍,为国效力。我也当为你们提供粮食与住处。”黑,一望无际的黑,浓的快要溢出来的黑。萧骛沉浸于黑暗中,昏昏沉沉中心想,这是哪里?为什么这么黑?我不是死了吗?死人也会有意识吗?一连串的问题在他脑海中闪过,没有答案。他漫无目的地继续向前走着,像一具行尸走肉。
没过多久,眼前的黑色渐渐淡去,耳边多了哀嚎与呻吟声。这地方很诡异,萧骛心想,但是莫名地他心里什么感觉也没有,没有恐惧,没有好奇,没有惊讶,如同一滩平静的死水。很快萧骛眼前出现了一条小路,穿过小路,他隐隐看见前面排着一条长长的队伍,队伍尽头有两个奇怪的老者,婆婆脱下人的衣服,老者将脱下的衣服悬挂在一旁的大树上。老者拿下衣服后,身旁站着的黑不溜秋的人就将被脱衣服的人带到不同的地方。萧骛排在队伍中,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心想也不知道这身衣服能值多少钱,能不能让我过去?看完了自己的衣服,他又看向中间那条河,又想我看大多数人都是过了那条河,不知道自己要去那条河?琢磨完了自己,又抬头百无聊赖地看着悬衣翁一边挂衣服,一边趁着夺衣婆不注意的时候偷喝一口放在怀里的酒。夺衣婆偶尔发现了,会白一眼老头,训斥两句,又转过头继续夺人的衣物。随身处黑暗中,但是两人却像是发着光。他嘴角微扬,心想这想必是一对老夫妻了,真好啊。队伍如同一条受伤的长蛇隐匿于黑暗中,半晌才缓缓向前挪动一步,随后又停下歇息。悬衣翁偷喝完一口酒,背对着夺衣婆用神识抱怨道:“你说这人间打仗,每次受累的都是我们,死那么多人,何必呢?”夺衣婆随手夺下一个穿着盔甲的阴魂的衣服,递给悬疑翁,“生存的规则罢了。”递过去的衣物却并没有被悬衣翁拿走,反而是一只手碰到了夺衣婆的手,碰到了夺衣婆的手后,那只手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慌乱地往下摸去,摸到了衣物后,着急忙慌地试图将衣物拽走,却被一只熟悉的手扯住了。悬衣翁身体微僵,懊悔地闭上眼,心里咒骂自己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夺衣婆眼睛一眯,冷声道:“你是不是又喝酒了,给我转过身来。”悬衣翁换上一张讨好地笑脸,笑眯眯地转过身来,右手食指在面前比划着,“我就只喝了一口,就一口。没有多喝。”夺衣婆气的脸都红了,上前就往悬衣翁怀里摸去,果不其然,摸出了一壶酒。她拿过酒,动作及其熟练地晃了晃,里面传来地响声明确的告诉她这么一壶酒已经快被喝光了。悬衣翁见状知道瞒不下去了,讪讪地摸了摸鼻子,正要解释些什么,却见夺衣婆的眼睛都红了。只见夺衣婆怒其不争地指着他,颤抖着声音道:“你平时喝酒也就算了,我说过多少次了,干活的时候不准喝酒。若是酆都大帝再来探查,又看到你再喝酒,你可不会像上次那样那么走运只是从江深渊走一遭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