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先是一愣,而后笑道:“师弟,你真的很神奇,明明日主渊主注定水火不容,可千年前渊主就护着你,我用你的身份和他结下了那样大的梁子,千年后,他居然还是护着你。”嵇灵平平看着他。一声震颤过后,接二连三的震颤响起,如同有人持着持着利器,一下又一下凿在阵法边界。雾气水波般荡开,露出了晴朗的天日。然而,那震颤再如何激烈,道场依旧很快复原,看似风雨飘摇,实则不动如山。云宫建在昆仑上山,日光最为耀眼的地方,再此处,渊主实力本就被削弱了三四层,加 上这些年来,扶桑一直收复鬼怪作为信徒,道场吸纳了那么多信众,确实不是一下就能攻破的。扶桑笑道:“师弟,别拖延了,请吧。”说着,他手中微动,古琴旋转,琴身画出半圆,铮然乐音响起,风声呼啸如刀,庭中玉兰骤然被削去半棵,雾气涌动间,仿若凝着千钧伟力。半息之内,嵇灵已倒退出去百米。下一刻,他呼吸一屏。道场中的景色轰然变换,地面平空旋转,建筑来回滑动,汇入地平线,这片道场就如一个转动的魔方,硬生生将嵇灵送完了扶桑的方向。别墅中,白泽拍桌而起:“不行!”他焦虑的团团乱转:“这样下去,必输无疑。” 半周年场上的局面异常危急。扶桑君是云宫道场的主人,在道场中,他就是主宰万物的神,这宫中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乃至于无处不在的雾气,都随他的心念而动,这处巨大的宫室就如同扶桑掌中的积木,他任意拼接,随意摆弄。嵇灵只觉天旋地转,乾坤倒置,如同棋盘上被执着的棋子,他艰难错开倒置袭来的树丛,踉跄后退两步,艰难稳住身形。还未喘过一口气,道场再度变换,地面弯折,如毛巾一样卷曲起来,方才他们站立的庭院向右上方滑去,角房倒置于天,老师的牌位轰然落地,四分五裂。嵇灵叹气:“到底是你的老师,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啊,连他的牌位也要摔?”扶桑道:“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情废话。”说着,他出手如电,云宫中雾气涌动,浓稠的雾包裹着他,将他的身形完全隐去,嵇灵视线白茫茫一片,只能凭借来袭的风声艰难判断方位。嵇灵舍弃了不顺手的太古遗音,换成这街枯枝,倒更加得心应手一些,他艰难分别气流涌动的反向,在起浪袭来时,扬手格挡,枝条抽出阵阵风声,所到之处,竟在雾气中切出道道白痕。
眨眼之间,两人已过了数十招,扶桑占尽天时地利,姿态从容,而嵇灵虽形容狼狈,衣衫破了大片,脸上擦出数到血痕,头发也凌乱不堪,看着受伤不轻,实则都是些皮外伤,并不伤及要害。道场中,嵇灵勉强应对,表情还算淡定,别墅之中,却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望舒头一回看见嵇灵流血,虽然不多,但血液透过伤口渗到衣服上,留下血红的一片,他吓得不轻,怔怔望着屏幕上的哥哥,然后瘪瘪嘴,直接哇的哭了出来。白泽像老妈子一样,围着茶几转来转去:“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这绝对打不过啊!”云宫是扶桑的主场,嵇灵实力又远不如前,完全不是对手。北斗被他转得头疼,额头青筋微跳:“别转了,过来盯着,说不定又转机。”“能有什么转机?”白泽笑得比哭还难看,“渊主都打不开的封印,月主又是这个傻样子,我们这些虾兵蟹将,还能干什么?”他们说话这点功夫,云宫之中,嵇灵于扶桑又过了数十招。琴身和枯枝短暂相碰,激起小型气旋,扶桑五指扫过琴弦,铮然乐音之下,五道金芒如刀锋掠过,嵇灵仰面下腰,旋身后退,堪堪避过,被削去了一缕头发。扶桑抚琴的姿势一顿,咦了一声:“你比我想象的要强一些。”按照他的设想,以嵇灵现在的实力,这几招,他是万万不可能避开的。嵇灵也微微一顿。他刚刚躲避的速度,确实比之前快了很多。嵇灵回想之前的步法,很是稀松平常,没有什么出奇之处,唯一特别的,就是这步法他曾录在了游戏中,作为角色“嵇灵”的闪避技能。看样子之前的猜想是对的,游戏信仰确实有实力加成。别墅中,白泽北斗同时眼皮一跳,他们坐直身体,眼睛一眨不眨,齐齐注视着屏幕。此时,扶桑也在他对面落地,他走近两步,语调奇异:“确实比我想象中强上不少……该说不愧是扶桑君吗?数千年没有信仰了,居然还有全盛时期的一层实力。”嵇灵抬手弹了弹衣服上的灰尘,他手中执着枯枝,衣衫凌乱,姿态却依旧温雅,仿佛并未置身于生死之地,而是在山中闲坐饮茶。嵇灵笑道:“你怎么知道我没有信仰?”他可是现象级手游《神灵降世》里炙手可热的ssr啊。扶桑最厌恶他这副云淡风轻,万事不过眼的样子,仿若天下没什么值得他在意的事情,将其他人都衬托的如个汲汲营营的跳梁小丑。闻言,他嗤笑一声:“一个不入流的小神仙,难道你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