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反手甩出一枚麻将,笑道:“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麻将化为弧光,裹挟着雷霆万钧之势,嘭地砸向天眼,天眼就地一个翻滚,避开这一击,而后纵身一扑,钻入了芦苇丛中。一个小时前,天眼遗憾谢雍辞选则了郊区别墅,他没法在市中心将人开膛破肚,在路人的惊叫声中尽情享受杀戮的快感,但现在,天眼无比庆幸谢雍辞选择了郊区,他无比明确的知道,唯有眼前这片芦苇,能给他一线生机。嵇灵推开麻将站了起来,叹了口气:“我真的已经很累了。”先是几十个小时的高铁坐到这里,然后大巴一路颠簸进封石村,接着和木偶缠斗一夜没合眼,又遇到了望舒,望舒还神智全无变成了大号布偶,得嵇灵顺着毛摸哄孩子……这么多的变故下来,嵇灵现在只想休息,要不是如此,他也不会靠着渊主睡着了。然而就这个档口,天眼非要找上门来。找死吗?白泽同样站起来,推了推金丝眼镜,外头正在下雨,他抄起两把伞,一把递给嵇灵,指了指芦苇丛:“你南我北?”两面夹击,省得天眼跑了。嵇灵点头,两人飞身而起,双双没入黑暗之中。谢雍辞目瞪口呆。先前在地窖里空间有限,嵇灵虽然也用了身法,但天花板总共就不到十米高,他总不能飞到天上去,谢雍辞虽然知道他身法不错,但也仅限于好,没有到举世无双的地步。但现在,在这漆黑广阔的夜幕中,他才看清了两人的身法到底有多好。嵇灵和白泽的风衣在他眼前画出流畅的弧度,步履之轻盈,如乘奔御风,顷刻之间便消失不见。谢雍辞直觉视线一花,嵇灵便出现在了芦苇丛的对岸。姬瑶喃喃:“这是交了闪现吗?”只有游戏闪现才有这么快吧?夜里飘了点小雨,嵇灵和白泽各执着一把伞,站在芦苇的两端,开始向前巡视。他们都轻巧地立在水面上,探查的灵力越过水面,反射出一片粼粼波光。天眼横卧在芦苇中,将身体蜷缩在水面以下,他不敢发出一点动静,死死地盯着嵇灵的方向,眼眶一片通红。“……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喃喃自语,揪着自己的头发,几近疯狂:“为什么明明只是一次普通的狩猎,会招来这样的怪物!”嵇灵平静地扫过水面,雨点溅起细密的涟漪,芦苇丛遮挡了大部分的视线,天眼又刻意的收敛了气息,寻找起来有难度,但并不能瞒过一位神灵。嵇灵持伞,朝着芦苇的某处走去。天眼瞬间浑身颤抖。现在诸神隐世,天眼文化水平有限,也没听说过诸神的传说,他不知道嵇灵背后的图案意味着什么,但僵尸的本能,依旧能让他体悟到那种灭顶一般的恐惧。那是对天敌的恐惧。
这种恐惧在他看见嵇灵掌中的火焰时,达到了最大。那团赤金的火焰蜷缩在嵇灵的掌中,乖顺温和,但天眼的瞳孔缩成细线,牙齿也颤抖起来。天眼知道,那火焰真的能让他神形俱灭。在嵇灵踏入他百米之内的时候,天眼后退一步,骤然冲出芦苇,扑向白泽的方向。白泽一惊,出手如电,却间天眼几乎是自投罗网一般,撞到了他手里。白泽:“……?”他拎住少年的衣领:“?”这是干什么,碰瓷?天眼挤出一个虚浮的笑容,甚至往白泽手里缩了缩:“前……前辈。”他自知绝对逃不掉了,两人的能力都远在他之上,但是对比对面那个漂亮的青年,天眼觉得白泽更和蔼可亲一点。白泽低头看了他一眼:“?”嵇灵同样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看向天眼:“你怕我?”天可见怜,嵇灵自认为是所有人中威胁最小的,月主渊主实力摆在那里,捏死天眼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白泽也是成名已久的神兽,而且多年担任老师,冷下面孔的时候就像教导主任一样严肃,相比起来,嵇灵觉得自己看起来最温和最无害了。就算要自投罗网,天眼也应该选他吧?嵇灵不信邪地朝前走了一步。天眼巨幅颤抖起来,活像得了帕金森。嵇灵:“?”白泽也不明所以,他拎住天眼的衣裳,提鸡仔似的将他拎进了别墅,施了道法咒将他束缚起来,随后在别墅扫视一圈,没找到什么牢固的柱子,于是干脆将天眼绑在了麻将机的桌腿上。麻将机旁的姬瑶和谢雍辞:“……”谢雍辞好歹见过些市面,勉强维持住了风度,僵硬的坐在原地,姬瑶则吓得直接跳了起来,说什么不肯继续打麻将了。嵇灵审视天眼,问:“这僵尸怎么办?”杀起来倒是不难,就是埋起来有点困难。谢雍辞连忙起身,作揖道:“前辈,我已经通知了门派的长老,想来明天就会到来,门内有专门处理邪祟的流程,前辈若感到为难,不如交给我们处理。”嵇灵点头:“也好。”鼎湖派和这僵尸有渊源,他们带走处理,倒也合适。他和白泽各自加固了两道封印,上楼睡觉,嵇灵在主卧门口晃了一圈,想问问渊主手上的伤好没好,又犹豫着怎么开口,踌躇片刻,还是回自己的卧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