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别的呢?”云曜只说了一个蝴蝶,又别扭地不想开口。好像自己想要的东西太多,就会显得他格外没用。宁渊细心道:“正巧我要去看谢云璟布下的阵法,反正都要出去一趟,除了蝴蝶还能带好些东西回来。对了,我记得蝴蝶在的地方有好些流萤。曜大人,不如再看看流萤?”云曜点头:“好。”金眸盯紧宁渊的神情,只要有半点不耐,或者嫌麻烦,他就会立马改口说什么都不想要!什么都不稀罕。可宁渊还是十分温柔耐心,他深思了会儿,又提道:“流萤所栖息的林中,长满了上次我带回来的红果子,算算时间,这一批肯定熟透了。那些果子味道清甜,若烂掉倒也可惜,等会儿我顺便再摘一些回来,好不好?”深渊般的黑眸柔和得宛如一汪春水,直直蔓延到内里。云曜透粉的耳朵间不太适应地颤了下,他扭过头:“你想摘就摘,问我做什么?”“那我这便出去。”宁渊抱着白毛团子,像之前裹小鱼般用灵气裹住白毛团子,免得冷着云曜。如今的云曜灵气缺失,连最简单的驱寒都办不到。又将团子小心放在柔软衣料上,宁渊道:“我去一下就回。”“嗯。”云曜眼睛都睁不开。宁渊方走,还没两息,云曜立马浑身不自在!疲惫的身体,加上死寂到可怕的坏境,如今的云曜不论身体还是心理比任何时候都来得要脆弱。迟迟捕捉不到任何动静的白毛团子一下炸了开。洞穴里没有一个人,只剩他一个。黑黝黝的,又冷又湿,没有太阳没有星星月亮,没有花没有草。什么都没有!烦!好烦!愤怒不甘涌上心头,凭什么他不能出去!凭什么他就要被锁在这里?!都怪谢云璟那个畜牲!狗东西!还有这该死的梵文!那些百姓也全是坏的,坏的!他们这些骗子,全没良心,都是白眼狼,狗东西!极致的愤怒之后,是满腔的自责。都怪他太没用。怪他太蠢。明明去俗世前,老和尚还挽留过他,让他别着急,让他再多待一段时日,在修真界多走走多看看,多识点人心。还告诉过他俗世更是复杂,他修为被封,千万别轻易相信别人。他为什么不听老和尚的话?!他为什么这么笨?!大抵是受了伤,向来倨傲,从不愿承认是自己导致了这个下场的云曜,前所未有的委屈和难受疯狂涌上心头,视野模糊,金眸泛起红。就在即将被糟糕的情绪彻底掩盖时,身后传来动静,云曜惊讶回头,只见才出去没几息的宁渊已经折回。用尽了生平最快速度取来东西,赶回的宁渊看见弥漫着一身死气低落的云曜,还有一双发红带泪的眸子。眉梢微蹙,随即只装没看见的来到云曜身边,看似轻松笑道:“出去稍微久了点,让曜大人久等了。”除了刚被取血,痛到神智模糊外,云曜再次找回他比石头还硬的嘴:“什么叫久等?你爱出去多久就出去多久,我才没有等你。”宁渊笑而不语,蝴蝶和萤火虫从掌心飞出,于洞中翩飞。趁着这个间隙,云曜赶紧在衣服上蹭了蹭眼睛。宁渊捧起云曜,掰开果子,分成小块送到云曜唇边。没有尖牙的他以前还能慢慢抱着啃,现在果子依旧很清甜,但本就没了力气的云曜,勉强吃了一块就没兴趣了。蝴蝶停在鼻尖,漂亮的彩翼微微合拢,还有一两只不老实的萤火虫落在耳上。宁渊回来后,如漂泊无依的孤舟找到了停岸的地方,情绪稳定下来的云曜无精打采地趴在宁渊掌心,想扑蝶的爪子微微动弹了下,到底没抬起来。他盯着蝴蝶,没盯着几息又睡过去了。宁渊无声叹了口气,指腹心疼地落在云曜眼边,拭去方才不小心被泪水打湿的地方。即便能醒过来,但云曜清醒的时间还没半炷香。“宁渊,我好像化不出人形了。”在暗中尝试好几次后,云曜不得已妥协。以前有选择时,习惯在宁渊面前原形没觉得。可现在化成人形的资格被剥夺,又用不出修为,云曜突然觉得很不心安。就在这时,眼前暗光一闪,许久未见的小黑鼠出现在眼前。“你怎么……”小黑鼠蹭到白毛团子身边,主动躺下给白毛团子当鼠垫子。宁渊苦恼道:“我好像也变不回人形了。”云曜没好气地骂了声:“骗子,才不信你说的鬼话。”却十分主动地四爪并用,趴到宁渊身上,还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
从这之后,每次宁渊一回来,都会变成原形。在守着云曜的同时,确定云曜状态勉强稳定下来,宁渊会在云曜睡着的时候出去布阵。终于这日,睡醒的云曜 锁灵链断了这一觉睡得很是踏实,云曜还梦见自己在草地上扑蝴蝶。扑着扑着,他回头瞪向身后悠哉踱步的人,对于自己必须仰视很是不满,厉声吩咐:“宁渊,快给我变回去!”“遵命,曜大人。”宁渊话音方落,只见宁渊原地化成黝黑的老鼠,老鼠不仅没比他小,还越长越大,越长越大。最后云曜仰着脑袋都看不清楚宁渊。突然,这冲天的大耗子,抬起小山般的鼠爪劈头冲他盖下来。?!云曜惊醒。“做噩梦了吗?”头顶传来的声音叫醒还在恍惚的云曜。云曜这才发现他睡的地方格外舒适暖和——他在宁渊的衣襟里。他本想跳出来,但这里面真的很舒服,骨头发软的云曜于是心安理得地继续赖在这里面。“怎么不说话?”宁渊好脾气的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