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禁不住笑了。没两日,叶平坚夫妇携女离开,马车里除了陵城的特色物产外,还多了一只药箱。叶平坚担心地问妻子:“怎么,你病了?”宋知蕊笑着低语几句,见他眉眼间绽出惊喜笑意,“当真如此神奇?”“江大夫亲身试药,你说当不当真?”叶平坚大喜,揽娇妻入怀,“我现在服用一颗,咱们来试试看效果?”宋知蕊看向熟睡的女儿,嗔了他一眼,“别胡闹,仔细吵醒珺儿。”“那我们今日早点投店歇息,到了店里再试。”说着便探出头去,催促车夫早点进城,宋知蕊闻言忍不住笑了。同一时刻,对着弯着大眼冲自己甜笑的女儿,江年安却有些哭笑不得。他洗完澡换好衣裳,刚将女儿抱进怀里亲亲,便觉身上一热,做了坏事的小姑娘眉眼弯弯,笑得一脸无辜。明月闻到味道,忙接过来为女儿擦拭、换尿布,“方才没包好,漏了些。”江年安看了眼湿了一片的衣裳,无奈道:“我再去洗一下。”安顿好女儿时已近三更,明月依偎在江年安怀中,两人同时幽幽叹了一口气。明月贴着他坚实的胸膛,忍不住笑:“不知其他爹娘是不是也和咱们一般?阿沅小小的一个人儿,照顾起来却如此费心费力。”江年安轻抚着她的背,“想来都差不多,或者比咱们还再难一些罢?”至少他们不愁生计,还有乳娘丫鬟帮忙照料,在育儿方面,已比许多人轻松太多。明月“唔”了一声,轻声道:“有一个阿沅就够了,我不想再要了。”江年安抬起她的下颌,眉眼含笑:“好,都听姐姐的。”他低头吻上她的唇,含混不清道:“自姐姐怀孕那日我便打定主意,只要一个就足够,因此便服下了那药。”明月稍稍推开他,杏眸迷茫:“什么药?”“绝子药。”“什么?!”明月难掩诧异,“你、你服下那药,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江年安一下下吮着她的唇角,“我既已做好决定,说与不说有什么分别?姐姐放心,那药只有轻微的腹痛,已然都过去了。”明月眸色复杂,“所以你现在已经不能……”江年安颔首,在她耳边低声问:“姐姐会嫌弃我么?”明月摇了摇头,圈住他的脖颈,“我怕……你以后会后悔。”
江年安将她揽入怀中,认真道:“与其计较虚无缥缈的将来,我更在意现在,姐姐那日生产时的情景我仍时常梦到,然后从梦中惊醒过来,只有盯着姐姐熟睡的样子,我的心方能一点点平静下来。”“姐姐已经冒着生命危险为我们生下了一个可爱的女儿,我已经万分满足,若是因为我的贪婪,而使得姐姐再次有孕,那我真是太混账了。”“倒不如服下一剂药落得干净,省去以后许多麻烦。”明月忍不住道:“这事儿外祖父他们不知道吧?”“等过几年他们催促时,我便说是我身子不行,生不了了。”明月:“……”这样真的没关系吗?男子不是向来最看重面子与所谓的雄风么?若是传扬出去,那岂不是很难堪……“姐姐若是可怜我,就好好心疼心疼我。”江年安黑眸直勾勾地凝着她,身子委下,潜入衾被之下。绯色倏地泛上面颊,明月眼睫轻颤,咬住了唇。他极喜欢这样。也不知,是谁在讨好谁。 番外一江意卿再睁开眼时, 发觉自己竟回到了十七岁那年。碧绿纱窗半敞,明灿灿的日光洒在芭蕉叶上,映得那叶子越发嫩绿。她盯着铜镜中的少女模样怔了许久, 掐了面颊一下, 轻微的痛感让她意识到这并非梦境。屋内的陈设用具,丫鬟琥珀关切又疑惑的询问,无不在说,她当真回到了过去——回到了尚未遇见周云与楚矜的年纪。江意卿回过神来, 登时拎起裙裾朝上房奔去。琥珀不明所以, 赶忙跟上, 就见小姐来到老爷夫人的房前, 蓦地顿住了,姣好的小脸上竟挂着泪痕。她有些慌乱,“小姐, 您怎么啦?”自打早上起来,小姐便有些奇怪,一直盯着镜子沉默不语不说,此时的神情还颇为忧伤难过,明明昨儿都还好好的呀?江意卿笑着摇了摇头, “我没事。”说罢她拭干泪, 面上露出灿烂笑意,踏进了上房中。此时江家二老仍在壮年,身子骨硬朗,头发乌黑,冷不丁见到长女红着眼走进来, 江夫人一愣,忙拉着她的手问:“意儿, 怎么哭了?”前世被周云所欺骗,被楚矜掳走囚禁时,江意卿虽也懊悔难过,却都不及娘亲此时的一句关切,她眼眶通红,霎时间泪如雨下。这一下将二人唬得不轻,江老爷厉声问琥珀:“小姐怎么了?”琥珀急忙解释:“老爷,奴婢也不知道呀!小姐一早起来便有些怪怪的,像是、像是被什么魇住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