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年安还未说话,小山就一脸严肃地说:“姐姐,话不能这么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虽没伤着筋骨,但扭了脚踝也不是小事,万一夜里再跌了跤,那岂不是雪上加霜,平白遭更多的罪?”“况且年安哥是大夫,有他照顾你,我也放心。”“……”说得好像也有道理。明月看向江年安,见他眉眼间闪过一抹笑意,眨了眨眼再去看时,他又是一副神色沉郁的模样。咦,难不成是她看花了眼?于是,江年安便在明月的房里打起了地铺。寒冬夜里,即使烧着炭盆,屋里还是冷飕飕的。明月见江年安在地上翻来覆去,被子盖得严严实实,心里不禁担心,他应当是冷得睡不着吧?一想到他是因为担心自己,才这样委屈自己,明月便没了睡意。黑暗中,她思索再三,小声问:“年安,地上冷,你要上来一起睡吗?”窸窸窣窣的声响顿时一静,少年沉默片刻,语气有些不确定,“姐姐是叫我,上床吗?”明月脸上作烧,“嗯”了一声。不过是同榻而眠,两人先前也常这样,没什么大不了的。几乎是一瞬间,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面,江年安抱着被子火速上床、钻进了被窝。动作之迅疾,叫明月有些呆住。“地上太冷了姐姐。”少年掩饰性地低声抱怨,隔着被子,长臂自然而然地抱住了明月。浓烈的松香气息瞬间将明月淹没,黑暗中,她的脸越发热得厉害。许是身边多了一个人,明月迟迟没有入睡,江年安倒是睡得香甜,均匀的呼吸声清浅地响在耳边。如晚风拂过竹林般,叫人心身放松平静,明月渐渐沉下了眼皮。在她睡着后,一旁的少年缓缓睁开眼,侧过首,眸光近乎贪婪地望着她。不知过了多久,明月被憋醒,想起身去小解,却在准备下床时,惊动了身侧的少年。“姐姐要做什么?”黑暗中,明月的困意瞬间散去不少,窘迫道:“我去茅房。”江年安却将她按回床上,披衣下床,“外面冷,姐姐等着,我去拿恭桶过来。”“……”少年身影迅疾如电,明月想阻止都来不及。然后,她听到江年安回来的脚步声,恭桶落地的声响。明月:“……”
小腹的涨意越发明显,她不自在地并紧双腿。“姐姐?”“要不……我还是出去上吧。”虽然黑咕隆咚什么也看不见,但是当着他的面小解……明月只是想一想,脸上就烧得不行。江年安却仿佛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他径直钻进被子里,打了个哈欠,继续睡了。明月趿着鞋,犹豫着还是去茅房算了,就听到外面狂风呼号,窗棂被拍得作响。……外面听着很冷的样子。又听着身后的年安又睡着了,还打着轻微的鼾声,明月心里一松,反正他又听不见,自己又何苦出去挨冷受罪?她放轻动作下了床,解开亵裤,坐了下来。尽管小腹的涨意汹涌,但明月担心会吵醒江年安,被他听到尴尬,便极力收着……好容易结束,她只觉后背似乎都出了一点细汗。在她回到床上时,江年安仍是那副呼吸均匀的样子,明月这才放心地继续睡。浑然不知,黑暗中,少年唇角微微上扬。姐姐真是……太可爱了。翌日,明月醒来时已是天色大亮,江年安不在,房间内的恭桶也没了踪影。思及昨夜的事,她仍有些窘迫,他们如今都长大了,再这样无所避忌,似乎有些不好。正想着找机会跟年安说,就见他笑吟吟地走了进来。“姐姐昨天睡得好吗?早饭我已经做好了,可以起床去吃了。”“挺好的,倒是年安你,有没有被冻到?”江年安眉眼弯弯,清俊的脸上满是朝气,“与姐姐睡一起最舒服了,比炕上还暖和呢。”明月心里闪过一抹异样,这话说得怎么有点怪?“热水也倒好了,姐姐快来梳洗吧。”“哦好。”话题被他岔开,明月便也没再细想。吃罢饭,三人到铺子里忙乎,明月因扭了脚,便坐在椅子上收银、记账,由小山忙着迎来送往。开门没多久,叶平坚便带着礼物上门,为昨日叶香凝的鲁莽再次道歉。只是脚踝有点红肿,并未伤到筋骨,明月本就没放在心上,见叶平坚态度诚恳,如此隆重地致歉,她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叶公子,歉意我收下,这些礼物就不必了,你还是带回去吧。”“不过是些滋补之物,也不值钱,池姑娘若不收下,我会以为姑娘还在怪我。”明月怔了怔,不知他为何要将这过错背在自己身上,又为何如此执着地送她礼物,难道是有钱贵公子宠妹无度,所以才这样?“既然如此,我就只好收下了,也请叶公子跟叶姑娘说一声,我没有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