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长老带着两人朝破损的神庙走去,狐族族长则走向神庙后方,拿出各色彩布制成的服饰,还有兽皮制作的大鼓,一番打扮后,开始站在神庙中央。随着黄长老将族长身侧的火堆点燃,狐族族长开始跳起了祝祷舞,服饰上的彩带随着跳动的节拍抖动着,手中的鼓被拍打着,声音回荡在神庙里,随着鼓点节奏越来越快,族长的身体也开始出现奇怪的扭曲,最后鼓点停止那一刻,族长也顿在原地,脸上的面具,被透进来的光线,照的一半光明一半黑暗。面具后,出现一道飘渺诡异的声线:“所问何事?”公孙衍推了把时瑾,时瑾倒忘了生气,对着对方行了揖礼,嗓音清润的询问道:“请问,琅树族最后一任族长次子,春蝉身在何处?” 同回沧澜“ 灵岩。”飘渺诡异的声音回答了时瑾的提问,时瑾还想追问,只见火堆发出噼啪作响的柴声,火焰化成一张面孔,张口向狐族族长吞去,时瑾提剑准备上前,被公孙衍拦住。公孙衍从怀中掏出一道符咒,朝火焰口中扔去,符咒一离手,就化成狐族族长的样子,还在火焰吞食时,发出惨叫。吞食完毕,火焰才隐入火堆,一切恢复平静。狐族族长拿下面具,对公孙衍道谢。“族长不必客气,您也是为我们遭遇凶险,出手相助自是应该。”公孙衍双手抱胸,转了下眼睛又问道,“只是刚才这般,不像是正常情况,不知族长可否解说一二。”“二位仙使,这祝祷本无凶险,只需事后供奉得当即可。今日这情况,多半是二位所寻之人,有被什么术法保护,防止被人寻找,才会反噬。”族长回答道。公孙衍见时瑾眉头微皱,又追问:“这人不会有事吧?”“像是护佑,不像是囚禁。”族长想了下,回答道。时瑾听着公孙衍的问话,倒对他高看了一眼。此人看上去浪荡不羁,内里倒是个心思细腻的。现下他所问内容,皆是自己想问之事。狐族族长和黄长老见两人不再问话,便带着两人回到山脚,想留两人休整一番再走。时瑾直接摇头,公孙衍因怕墨云露出破绽,也急着要赶回柳兮馆。两人婉拒了族长好意。“那就让老朽安排金舆送两位回去吧。”两个人一个力竭、一个灵力微弱,公孙衍看了时瑾一眼,也不等他回应,就笑着给狐族族长致了谢,朝车上躺去。时瑾也清楚自己的情况,抬手给狐族族长作了一揖:“多谢。”,掀开车帘,跟着上了车。车内空间宽敞,配有软垫、案几,茶具、棋盘。说是金舆,其实是昆仑山的赤铜铸造而成,催以符令,即可平稳转动,日行千里。公孙衍见时瑾上车,也不躺了,起身泡起了茶,倒茶汤的时候问了句:“喝口?”时瑾颔首,坐于公孙衍对面,看着他将茶汤分到杯中,开口说道:“上车主要是来道谢,等到澜江城,我就出发去灵岩了。”
公孙衍也不应答,只是将茶杯推到他面前,时瑾见他不作声,也不介意,端起茶杯喝起来。公孙衍看着时瑾动作流畅,心中却越发低落,脑海里浮现的都是年少时,时瑾泡茶,唯独不喝雀舌的记忆。终于确信,眼前之人,是真的失了记忆。茶汤煮的有点久,跟着提杯的公孙衍只觉得,入口的苦涩在舌尖蔓,将他那失而复得的心情,给冲的只留下无措。他按下心头失落,对时瑾道:“灵岩作为秘境,千百年来极少有人前往。既然春蝉没有性命之忧,你不如先和我回沧澜教,我记得教内有关于灵岩的典籍,你看过后再出发,更有胜算。”时瑾抬头看向公孙衍,茶杯轻放道:“为何帮我?”公孙衍还握着茶杯的手一抖,声音却嬉笑回应:“你极像我一位故人。”微沉的声音,传入时瑾耳中,时瑾心弦一动,望向对方。见他还是那股眼波风流肆意不羁的姿态,心中暗嘲,怎么会以为对方在情绪低落。干脆闭上眼睛,靠在车厢上,不再说话。戏还是要做的,狐族金舆把两人送到土地庙,就离开了。遁地回到雅室“洛神”,公孙衍才佯装带着醉意,开了门。“公子起身了?小的着人安排早点,您赶紧移步到偏厅等候。”伺候的龟公一早就候在门口,招呼着公孙衍,抬头却被他脸上的抓痕给震惊了,不自觉的看向时瑾。时瑾正好抬头,对方吓得收了回去,心中却不免嘀咕:这公子看着温和清朗的,没想到手段竟如此激烈,这圣主倒也不怪罪。公孙衍风月场所呆的久了,哪里不知道龟公心中的想法,噗呲笑了出来,见时瑾看向自己,心虚的打了个哈欠,扭头继续咧嘴。“你倒心大,不知道有人跟踪你?”时瑾落座以后,看了眼对面的檐角。“所以我需要一个掩护,去做一些事。”公孙衍一碗八宝粥,被他喝出了猪吃食的声音。时瑾挑眉,这人身份尊贵,怎么如此粗鲁。又转念 觉得自己管的太多,直接答道:“我拿到典籍,就出发。”“我跟你一起去。”公孙衍放下碗。“我不需要同行之人。”“……”公孙衍低头,捏着贴在腰带处的软骨鞭,歪了歪嘴:“墨云,这哥哥,真是不好办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