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陵滨江县
近年来的滨江县,早已不若往日,最热闹的街道上是车如水,马如龙。根本不见有任何饥旱之像。而名人雅士最喜欢闲来无事的晏清楼,此时难得没有高朋满座。除了里面的侍女跟厨子跟舞姬,今日意外的不招待其他宾客。
听车夫道,原来过几日是高太守跟徐县令,特地在这晏清楼给从都城来的大人设接风宴。因此,整个附近方圆五里的街道,都得清理掉一些有违南陵风华街景。
就如同一队府兵就这样带刀的,把低头巷里的老幼妇孺带人连赶的,把人给丢了出巷,一边让些婆子进来巷子里清理这些秽物跟朽物。
有个年纪还小却意气用事的男孩子,任性的就抱住了捕快的腿,想阻止他们砸他们家的东西,还故意大声的哭闹道:"来人啊!都来看啊,低头巷来了些大强盗,光抢穷济富,劫民助官,都是那姓徐的狗腿子。"
捕快一听竟脸色大变,怒意上头,提着这男孩子的领口,就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就被连人带肩的被人踩在地上,接挨个府兵都给揍一顿,连婆子哭着来求情都没用。这男孩说的话,就像是犯了什么大忌。
府兵领头捕快又挨着的就指着低头巷中,那些悬挂在空中的衣服破口大骂,
这些破烂也要清理掉,这挂在上面能看吗?要让贵客来看见了我们南陵还有此等破烂的地方,你们这些人的脸还要不要了。
老实人曹耕连忙捂住自己那几个混小子的嘴,深怕下一个被揍的就是自家孩子,还一边帮忙收拾家当。
旁边的姜氏妇人见状便急收自己一家大小的衣服跟屋里被往外丢的生活物件,这都丢了,他们一家大小可还怎么办?暂时没地方住,但至少也有些衣物可以遮身避寒。
有位矮个子的妇人抱住领头捕快的腿,央求别把他们赶走,他们低头巷的人,也只剩下这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了,真被赶走了,只能流落街头,跟野狗乞儿争地处了。
领头捕快回视看了低头巷的人,轻哼问妇人语,
"这低头巷,你们这些人可有此地的权状,或是这些屋的地契?"
妇人疑惑的摇头,他们这群人就是无地可去,无屋可栖,才会是好几代的人都流落在这冬寒夏热,聚水多阴,无人愿意居住的低头巷。谁会可能有权状或是地契?旁边有个头发斑白,牙齿几乎掉光的老人听见,便走起路来手脚一抖一颤的去取了所谓的地契。
李捕快接过地契,竟随手撕了,瞠目结舌的怒问老人,
"你这张伪造的地契,是从何而来的?"
老人口齿早已不清,又能何以辩解,那张地契无论真假,早已被撕毁了。
捕快见妇人已然无话可说,便以为自己是站在法理这边了,又更是喝声说道:
"你们这是私占土地,再不走,我把你们通通抓起来关黑牢。对你们好声好气的,还当我是个好拿捏的,我呸,都赶紧滚,别在这碍老子的眼。"
旁边有几个婆子扯住妇人,让她别跟捕快硬杠,让她赔个礼道个歉。
姜氏妇人原本想忍气吞声的,但这个这一队府兵皆是气势汹汹,入他们的屋就满天的胡翻,就随手拿他们的东西就往外一丢,连他们明年开春准备种植的种子都通通被丢出了屋外,屋外飞来一群饥饿的雀鸟,竞食了那一地的种子而逃。
姜氏妇人瘫软在地,他们一家连明年开春的希望,都没有了吗?
名唤低头巷,难不成他们低头巷的人无论走到哪,都只能低着头吗?
在一片吵闹之下,乍然有个瘸着腿的中年男人,从外面走进低头巷子里来,对着这场面道:这低头巷向来就是块破地,从不见有其主。李捕快要是想赶我们走,至少你要有衙门的文书,来证明你是依法行事的吧?
瘸腿的男人眼里像是只有冷漠,他沉住气,告诉自己不能胡来,这李捕快可是南陵郡里,徐大人最信任的下属,既然让李捕快亲自出来赶走这些落魄户里的人,那肯定是徐大人的意思。就算要凭空生出低头巷的地权文书,这对县衙来说,又有何难?杨辛只是,不想低头巷的人,跟这些人起冲突。
这领头的捕快看见这瘸着腿的中年男人,气势上却意外的有了点收敛,他打马虎眼的笑笑,走过身拍那中年男人的臂膀道:"老杨啊!你跟他们这些人不一样,你要缺住的,就说一声,我找我们衙里的管事帮你想办法。"
杨辛虽瘸着腿,也看着不高却浑身体格精壮,有些黝黑的脸上沾满了炭灰,走近那个被踩在地上的男孩前,就主动伸手把男孩给拉起,府兵不敢不给面子,这个杨辛可是专门替他们府衙打造刀剑的师傅,他打的刀剑可是全南陵最好的。
杨辛说起话来精气十足,
"李捕快你把这些人赶离开了低头巷,你让这些人去哪?要是在街上乱行,以街为屋,还是会被徐大人的贵客看见的,如此依然会有损大人的面子。"
李捕快笑着看着这群人,面容轻视不屑道:"老杨你多心了,现在的街道我们都看着呢,至于能去哪,就不关我们的事了,看是要乖乖的回老家,还是要入黑牢,甚至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