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面备有她惯常用的药匣子,里面一应需要的东西也都齐全。
“殿下忍着点,可能会有些疼。”江黎说着见他点头,手下便拿了工具,小心的挑开溃脓的地方清理,她已尽量放轻了手上的动作,但还是能感觉到他偶尔会瑟缩一下手臂。
江黎下手便愈发的轻柔,甚至下意识般小心的靠近伤口处,轻轻朝着伤口吹气,好像这样就能缓解他的疼痛一般!
她这里完全是下意识的在做这些,却不知萧意寒并非因为疼痛而想收回手臂。而是她轻巧的对着他的伤口吹气,伤口处就像有片鹅毛轻轻拂过一般,是许久未曾体会道的轻柔。那种幼时,只在阿娘身边感受过的轻柔与小心翼翼怕伤到自己的温柔。
萧意寒视线扫过她的眉眼,内心一片柔软,鼻尖忽然萦绕着一股淡淡的香味儿。
眉眼虽像,可她身上的味道跟阿娘的不同。
她的味道闻起来似会上瘾一般,让人忍不住便想靠近她。
他这般别别扭扭的,让江黎不由的便停下手中动作,“对不住了,若不将里面的溃脓都挑出来,直接上药就没什么作用,殿下且再忍忍。”
“我没事,阿黎姐且放手处理就行。”
萧意寒说话时,脸色微红,声音中有强装的镇定。
江黎察觉到了,也看到他身子明显有些紧绷,以为他是怕疼。他虽是太子殿下,可到底也只是个半大的少年。这样想着的时候,江黎还是停了片刻,见他稍微好一点了才继续手上的动作,这次却比先前更加轻柔了一些。
待她挑完那些溃脓的地方,又清理了一遍,然后才上药给他包扎起来。
待伤口处理完,两人都出了一身汗!
江黎是过于小心到有些紧张。而萧意寒则是因为内心的纠结,导致他身子一直紧绷着不敢乱动。
一时无话,马车里很安静,只能听到窗外的马蹄声,以及偶尔传来的几声虫鸣。
江黎仔细将所用工具来来回回擦了叁四遍,可算满意了才一一收了起来。
这般密闭的空间里,气氛一旦安静下来,总会让人无端的胡思乱想。
两人正不知做什么时,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庄子到了。
两人暗地里几乎同时松了一口气。
江黎先一步下了马车,然后吩咐道:“马俊你去叫李管事过来,彩云去找几个可靠的丫头来把隔壁院子收拾出来!”
两人连忙应下,然后自去安排。
打发走两人,萧意寒这才下了马车。
江黎上前略行了一礼,然后才道:“外祖母她老人家此刻多半已经歇下,殿下您……”
萧意寒听到她的安排,“我明日再去见过她老人家。”
“如此也好!”
两人都是一个意思,他们身上多少都带了伤,而今日这事出的实在有些离奇,晚间就不必惊动老夫人了。
商量好这个,江黎见他不说话了,也不再多言,只引着他朝她隔壁的院子走去。
院子每日都有人打扫,这会儿收拾起来也格外的快。
两人到时,彩云已带人将各处收拾妥当,屋内所有用品也都换上了全新的。
“今晚少不得要委屈殿下在此将就一晚了。”
庄子上不比韩家,最好最大的一处院子如今老夫人住着。余下的各处小院也都差不多。
江黎让彩云收拾自己隔壁的小院,是因为他的伤明日只怕还得换药。住得近,自然就方便一点。
“没事,这样就很好了!”他也很少讲究这些。再说自平城回来这一路,他因为赶时间,露宿野外都有过,眼下这算什么将就。
江黎见屋内各处收拾得差不多了,便也放心下来。正准备告辞离去,就见萧意寒似想将自己身上的外衫除去。但由于手臂上的伤,行动多少有些不便。
江黎见婢女都已下去,便上前帮着他除了外面的衣衫。
萧意寒以为是婢女,遂由着对方帮忙,转身却见江黎站在身边,身子下意识的就想后退一步,却又堪堪忍住道了句多谢。
“殿下客气,若有什么需要,殿下可直接吩咐,院子里俱是可靠之人!”见他点头,江黎又道:“若没什么事儿,我就不打扰殿下休息了!”
话落便退了出来。
候在外面的彩云见自家女郎出来,连忙跟了上前。
两人刚出了屋子就见到立在外面廊下的陶飞。
江黎想了想,拿出伤药朝他走了过去,“这个你是自己来,还是我帮你?”
陶飞有些讶然,却没多问她如何知晓自己受伤,只连忙接过伤药道谢:“谢女郎,我自己来便可。”
“说起来,今晚该我谢你才是。若不是你来得及时,我只怕就做了那人的刀下亡魂了!”江黎说着便郑重的同他行礼道了谢。
“不敢当!”陶飞没有看她,拿了药便侧过身子避过她的一礼。
江黎这话,其实一点儿也没夸张。他要是再晚来个一时半刻,看到的可能就是她人头落地的画面了。不过,这会儿想到他当时看到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