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淡忘。
她其实也不会被挑拨到,因为如果秦厌是不值得她喜欢的人,这么多年里她总会发现,然后决然地远离,根本走不到今天。她是相信秦厌的。
她现在心情平静,甚至看着对方远去的背影,甚至还隐约感受到了那么一点好笑,她确实笑了一下——对方那么卖力地想勾起她心里的酸涩和不满,可那人完全不知道她和秦厌走到这一步究竟有过多少情绪管理的努力。
可是这短暂的忍俊不禁后,闻盈忽然又不笑了。
很莫名的,她静静站在那里,望着窗外蓝天白云多静谧,心里冒出一种奇怪的预感——也许她和秦厌并不能走得很远。
然而等到下一秒有人找她,呼唤她的名字时,闻盈转过头去应答,又很快把这转瞬即逝的想法忘记了。
结束一段堪称盛大的恋情并不容易。
为人生的十年画上句号,更是一种相当漫长的痛楚。
当身边的社交圈全都知道你和前男友的感情纠葛,当所有人都以为你们是神仙爱情情深意重,当每个人都真心认为你们天造地设彼此般配,那么分手就变成了一个只有当事人自己可以理解的行为。
“我真是搞不懂你到底在想些什么。”闻爸爸大皱起眉,“当初秦氏出了那么严重的问题,人人都想往外面跑,另谋出路,你非要往里面栽。现在好不容易做出成果、苦尽甘来了,你又要走了。”
在闻爸爸看来,闻盈的选择实在是太冒险、太冒险了。s市的机会再好,目前也只是个“机会”,到底能不能成功尚未可知,而闻盈如果留在秦氏集团,虽然话语权暂时不可能超过秦厌,但以他们的默契和信任,完全可以携手创造更大的版图。
这当然也是认识他们的绝大多数圈内人的想法,闻盈已经听很多人说了很多遍。
但闻爸爸显然更难应付一点,因为他不仅是圈内人,而且还是她亲爹,可以刨根究底,“你们真不是吵架闹别扭了?以后消气了还会复合吧?”
这也只能是亲爹才能这么问。
闻盈又好气又好笑。
其实闻爸爸也知道自己问得没道理,闻盈从小学三年级就再也没闹过脾气,绝不可能做出拿自己的事业闹别扭的事。
可这也太突然了。
“秦家那边就没说点什么?秦厌也没来找你和好?”闻爸爸不死心。
其实闻爸爸也并不是多稀罕女儿和秦厌结婚,但还是那个理由……这也太突然了。
其实是有的。
她目前显然是秦董和秦夫人最最满意的儿媳人选,既有能力,还附带大额股份,再也没有比她更合适的了。
听说她和秦厌分手,秦夫人那么高傲的人,居然也私下里偷偷联系她,堪称客气温和地请她再好好想想,如果是秦厌做了什么错事,她和秦董一定会给她一个交待。
想想其实还有点啼笑皆非。
“我们就是不合适了。”但她既温和又坚定,无论第几次询问她的想法,答案仍然不变,“与其勉强共事,不如相忘于江湖。”
“你得了吧,都和人相濡以沫完了,现在又来相忘于江湖。”闻爸爸嘀嘀咕咕,但他从来没法改变女儿的主意,当初做不到让闻盈不去秦氏集团,现在更不可能阻止她离开,只能大摇其头,叹气,“谈着谈着就腻了,真是和你妈妈一个样。”
后来阮甜和林州举行婚礼。
这两人也能算是闻盈和秦厌的对照组了,同样是在高中时期相遇,纠纠缠缠分分合合好多年,有过很多矛盾和分歧,但最终彼此还是释然开解,充满欢欣和甜蜜地步入婚姻。
闻盈到的时候已有不少宾客入席了。
圈子就这么大,很多其实都是熟人,或多或少了解她和秦厌的过去,她和秦厌分手的消息也已经在圈里迅速传播,因此不少人看见她入座,难免流露出一星半点的古怪来,眼神总往邻桌瞟。
闻盈进来之前就在外面的座位指引表上看见了,阮甜听说她和秦厌分手,当然要尽量把他们的座位排得远一点。秦厌坐在邻桌靠近走廊的侧边,其实还是离得很近,但总算不在一张桌子。
这份来自婚礼主人的体贴闻盈心领。
其实她和秦厌分手后仍然正常来往,毕竟还在一起共事,在闻盈正式离职前,他们仍然要通力合作。
她很平静地坐下,把所有古怪目光都视而不见。
无论什么样的场合,总会存在一些一个劲灌酒的人。阮甜和林州走过来敬酒的时候就被闻盈这桌绊住,嘴巴比谁都会说话,灌酒也能让人无从拒绝。
其实两人或多或少也做好心理准备,有些客人身份不低,不好拒绝,人品却不敢恭维,只怕是要难缠,可一来二去也难以招架。
闻盈微微皱眉。
她原本已经要坐下,想了一下,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正要端起来,身边却忽然伸出一只手,握着高脚杯,夹在中间。
闻盈微怔,偏过头看去。
“林州,我敬你。”秦厌站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