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的起居注何时成了皇后殿下想看便能看的东西?!
院正一脸震惊。
老黄门正准备快步去取起居注,但见院正满脸的不可置信, 脚步微微一顿,便上前与院长道, “院正,您且在这儿等着。”
“待老奴取了陛下的起居注,您一看便知殿下的身孕来自何时。”
“啊?恩。”
被老黄门唤了一声, 院正这才回神, 抬头偷瞧了一眼主位上面上不见喜怒的邓绥, 干巴巴向老黄门道,“既如此,便辛苦中大人1走一遭。”
老黄门一甩拂尘,意味深长道,“为殿下做事,有何辛苦之说?”
“殿下是厚道人,能为殿下做事,是老奴的荣幸。”
这话院正没敢接,只嗯啊两声尴尬笑了笑。
——混淆天家血脉是灭族的大罪,他怎敢在这种事情上动手脚?
院正没接话,老黄门也不恼,起居注的事情更要紧,与院正说完话,他便一路小跑出了偏殿。
偌大偏殿只剩下邓绥与院正并邓绥的几个心腹在伺候。
心腹们显然极有眼色,邓绥虽并未吩咐,但她们已经备好笔墨,你一句我一句讲天幕的话记录下来。
殿内静悄悄,只有心腹们极轻微的写字声音,院正听着细碎的沙沙声,心里越发忐忑。
他不是不知道这位皇后的手段,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更忐忑。
——膝下无子却能让陛下为了她废了阴皇后,把阴皇后一族流放边疆,换成其他人,她迷惑君主无故废后的行径妥妥的奸妃妖后,被唾沫星子淹死的那一种。
可这位皇后不一样,她仍是贤惠贤良世人盛赞的,她没有主导这一切,废后也好,将阴皇后一族流放也罢,都是天子的一意孤行,与她没有任何关系,她只是一个被阴皇后欺压陷害的可怜妃子罢了,如今她被天子封后,那是老天有眼,天子圣明,而非她故意构陷阴皇后,导致阴皇后一族下场凄凉。
所以世人无不觉得阴皇后自作孽不可活,而邓皇后温柔大度堪为一朝表率,皇后之位非她莫属。
但院正是什么人?
他在侍奉刘氏皇族多年,见惯太多的宫廷斗争,所以无论世人如何称赞邓皇后宽厚待人,他对邓皇后仍抱有十二分的警惕。
——自己落尽好处却仍得了一个贤惠名,这种人比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的阴皇后可怕百倍好吗!
邓绥面带浅笑饮茶。
心腹侍女斟了一盏茶,双手捧给院正,“院正稍坐片刻。”
“陛下的起居注虽寻常人看不得,但殿下得陛下偏爱,宫里的人无不给殿下三分薄面,故而虽不好取,可若是殿下遣人去取,还是能取来的。”
院正手指微微一抖,险些接不稳侍女递来的茶水。
天子起居注是寻常看不得的东西吗?
那里记载着天子的一言一行,是天子想看都会被史官们义正言辞驳回的东西!2
可就这样一个东西,天子看不得,却能被邓皇后随便遣人便能取回来?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邓皇后对宫里的掌控比他想象中更为厉害。
只手遮天?
不,她就是天。
“是,殿下想要的东西,哪有取不来的?”
院正勉强从脸上挤出一丝笑,态度不再像刚才那般抗拒。
邓绥悠悠一笑。
侍女眼底笑意更深,“院正明白便好。”
“院正想要的东西,中大人很快便能拿回来。”
【哈喽,宝宝们,我又回来了。】
【今天的视频是这个系列视频的最后一期,咱们讲一下史上最强白莲花,被誉为皇后之冠的邓绥邓皇后跌宕起伏的开挂一生。】
“阿绥?”
天子刘肇吃力睁开眼,“皇后之冠?”
“陛下,天降神迹,如今讲的正是皇后殿下呢。”
小黄门殷勤将引枕往刘肇身后送了送,扶着奄奄一息的天子歪在引枕上,“皇后殿下贤良淑德,不仅身受宫中之人敬重,连天幕都在夸殿下。”
刘肇笑了笑,苍白面容上浮现一抹不健康的潮红,“阿绥自然是最好的。”
“绥儿竟有皇后之冠之称?”
邓骘眼皮狠狠一跳。
邓弘畅快一笑,“大兄,此等荣誉小妹担得起。”
“小妹六岁能读史,十二通《诗经》《论语》,她提出的问题刁钻得紧,连我们这群兄长都回答不上来,所以咱们又叫她‘诸生’,是咱们家里的大才女3。”
案几处是侍女刚奉的茶水,邓弘拿起茶盏往嘴里送了一口茶,一边饮茶一边道,“父亲待人从来严苛,可却对小妹另眼相待,无论大小事务都与她商议4,连你这位大兄在父亲心里的地位都远不及她。”
“似小妹这种天赋异禀的人,被后世奉为皇后之冠有何稀奇?”
天降祥瑞却只说自家小妹,邓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