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李治对她一见倾心,非她不可,但她的身份是定时炸弹,有幸重回皇宫,也只能夹着尾巴生存,跟有人有钱有势力的王皇后萧淑妃斗就是一个死。】
【我们的武皇仍在感业寺熬日子,也正是在感业寺里,武皇写出流传千古的《如意娘》——】
【看朱成碧思纷纷,憔悴支离为忆君。不信比来长下泪,开箱验取石榴裙。】
天幕之上,就着微弱烛光,武才人写下缠绵悱恻的情书。
这封信很快被信使飞马送给皇宫里的李治,李治看完书信,抬手掐了下眉心,整个人都透着焦躁不安。
天幕之下,九州百姓为之惊叹。
会还是天后会啊!一封信便让先帝寝食难安!
偏殿里的朝臣宗室长长叹气。
——色字头上一把刀,先帝怎么就不明白呢!
天色渐晚,李治的灵柩旁只留几个守夜之人,其他人各自回各自的宫殿,洗漱休息,以待明日的守灵。
作为李治的儿媳,如今的皇后,旁人可以走,但韦香儿与李显却不能走,夫妻俩略吃了些东西垫肚子,便又回到灵堂,给先帝守夜。
一连熬了几日,李显昏昏欲睡,没什么精神,但韦香儿两眼一亮,被天幕之上天后的书信而惊叹。
到底是天后,哪怕远在宫外,也能轻易拿捏先帝的心思。
但这种手段只能看,她学是学不来的。
——似这种情诗,她是一个字都写不来。
【要不人家是华夏史上唯一的正统女皇帝呢,这文学素养,这把握人心之精准,真的让人叹为观止。】
【当然,她写信的目的不止是告诉李治她想李治了,作为一个天生政治家,她写信还有另外一个目的——让宫里的人注意到她。】
天幕之上,出现王皇后的身影。
珠翠满头的皇后揽镜自照,手指轻抚着鬂间的赤金簪子,“哦,是先帝的武才人?”
“圣人很喜欢她?”
“以奴婢来看,似乎是非常喜欢的。”
小宫人小心翼翼道,“圣人是为她才去感业寺,每次去感业寺都会宠幸她。”
“圣人若长久不去感业寺,她便会给圣人写信,圣人每次看完信,都茶饭不思魂不守舍的。”
王皇后笑了一下,“咱们的圣人也会茶饭不思魂不守舍?”
“看来这位武才人比萧淑妃那个贱人在圣人心里的分量更重。”
“将她接进宫。”
王皇后长眉微挑,骄矜又自负,“借她之宠,来分萧淑妃那个贱人的宠爱。”
“一个年龄大又侍奉过先帝的人,可比萧淑妃好拿捏多了。”
【咱就是说,这绝对是王皇后有生以来做的最错的一件事。】
【本来想驱虎吞狼,没想到却是引狼入室,之后无论是她,还是萧淑妃,都成了武皇的手下败将。】
天幕之上,武才人在小宫人搀扶下了马车,此时她的小腹已微微隆起,她轻抚着的肚子,抬头看着阔别已久的皇城。
天幕之下,武三思来到同样阔别已经的宫殿。
早在天后与他的父亲还未彻底撕破脸皮时,他也曾跟随父亲进宫,拜会已经成为皇后的天后。
但那已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久到他的记忆都有些模糊,而今得幸再入宫,让他有种别世经年的恍惚感。
他束手束脚走进殿,尚未看清殿内高坐在主位上的人,便对上面的人行三叩九拜的大礼,“拜见天后。”
待他行完大礼,他又微微欠身,“侄儿三思拜见姑母。”
——先君臣,再论亲。
在他之后,其他武家儿郎也有样学样,向天后行跪拜之礼。
天后眉梢微挑。
这些侄子们比她的两位好兄长聪明,善于迎奉,也善于钻营,略微调教,便能成为她掌心的一把尖刀。
“难得你们还认我这个姑母。”
天后缓缓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