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显愣在当场。
——妹妹居然联合丞相发动兵变逼阿娘退位?
这、这简直太符合妹妹的性格了!
“可惜二娘是女郎。”
韦香儿瞧了瞧一脸震惊的李显,无不感叹道,“若是不然, 她若为男子, 无论这李唐江山, 还是武周江山,都不会落入你与四弟的手里。”
李显后知后觉点头,“是啊,二娘比我们强多了。”
“是比你强多了。”
韦香儿抬手戳了下李显额头,“不要把我算里面。”
——她并不觉得自己的手段在太平公主之下。
只是眼下流放在外,不得不伏低做小行事罢了。
若有一日她掌权,她定然也是叱咤朝堂的女中豪杰。
李旦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到底是二娘。”
——若换成他,他是不敢这么做的。
“阿耶,这才是李家皇室该有的模样。”
小小的李隆基看着天幕,一脸向往,“若我为姑母,我也会这样做。”
“身为天家皇室,怎能将一生荣辱置于他人手中?”
“……”
你可闭嘴吧,我的小祖宗!
李旦连忙去捂李隆基的嘴,“这种话可不敢乱说!”
“当心祸从口出!”
“武瞾合该有此横祸!”
宗室们抚掌大笑,“二娘做得漂亮!”
“这天下终究是李家的天下,民心所向,天命所属,岂是武瞾想篡夺便能篡夺的!”
“二娘一介女流尚且如此,我们可不能输给二娘。”
“儿郎们,招兵买马,静待时机,一旦时机到了,便挥师北上,重整李唐旗帜!”
“我?”
“我逼圣人退位,重整李唐江山?”
张柬之看着天幕,好一会儿没能平静下来。
——天幕讲太平公主便讲太平公主,把他带上算什么!
圣人对公主有拳拳爱护之心,可对他却无半点慈爱之情啊!
“收拾行李,速速出城!”
半息后,张柬之吩咐左右,“不,不要行李了,现在便走!”
——再晚一步,千牛卫便该来抄家了。
【是的,宝宝们没有看错,在以张柬之为首的逼女皇退位的事情上,太平公主的力量也不可忽视。】
【否则吝啬笔墨如史官,是不会写下太平公主因有功而被加封为镇国太平公主。】
天幕景象再变。
史官挑灯夜读,一行字写了又改,改了又写,最终还是把这行字添了上去——
神龙元年,预诛张易之谋有功,进号镇国太平公主。
武瞾只说对谋逆的宗室朝臣斩草除根,但对于参与了逼宫的太平却只字未提,武瞾不说,她便不问,眼观鼻,鼻观心,只当不曾在天幕上看到这件事。
——一个合格的女相,要学会控制自己的好奇心。
但她不问,不代表武瞾不会说其他问题,她刚落笔起诏,上首位便响起武瞾的声音,“婉儿,你与二娘一同长大,你觉得她像我吗?”
上官婉儿笔尖微微一顿。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死亡问题。
若答得不好,心腹如她都会被圣人顷刻间除去。
“圣人,婉儿不知。”
上官婉儿搁下笔,斟酌说道,“婉儿不曾见圣人少年时期的模样,故不敢妄下定论。”
但这样的回答是敷衍,圣人不会满意,于是她在这句话说完之后,又不急不缓补上一句,“但观现在的圣人与二娘,二娘远不及圣人。”
“二娘太稚嫩,也太天真,野心虽有,却并不纯粹,与圣人相较,乃云泥之别。”
武瞾笑了一下,“日后逼宫的二娘呢?”
上官婉儿心头微微一紧。
——这个问题比刚才更致命。
上官婉儿深吸一口气,拢袖起身,在武瞾面前俯身拜下。
额头抵在绣着盛世牡丹的地毯上,她才缓缓开口说话,“日后逼宫的二娘,像圣人。”
不愿被掌控。
不愿被欺压。
不愿一次又一次被命运玩弄,所以蓄谋已久,所以一击致命——她的命,她要自己掌控。
圣人天威?
母女之情?
不,她将一切踏在脚下。
所有君臣道义伦理纲常都要为她让路。
这样的二娘,的的确确像极了此时的圣人。
“像我?”
武瞾悠悠一笑,“连你都觉得她像我。”
“很好。”
“既然像我,便该顺着这条路走下去。”
太平不知道自己的逼宫会不会引起阿娘的勃然大怒,甚至将她下狱,其下场与那些谋逆作乱的宗室朝臣没什么两样。
但仔细想一想,来俊臣是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