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您与陛下一样,皆没有选择。”
英布久久未说话,显然是被她的话所惊到,英玉见怪不怪,起身上前给英布斟了杯酒,“父王,您不想与吕后那般身死族灭,万事皆休吧?”
英布打了个激灵。
他那为数不多仅比韩信多一点的政治头脑认真想了一会儿,发现他的好女儿言之有理。
——他的确没选择。
片刻后,英布闭眼又睁开,视死如归接下英玉递来的酒水,“听阿玉的!”
“父王降王为侯,交出兵权,立阿玉为继承人!”
“公主殿下!”
吕释之欣喜若狂,一路小跑向鲁元报信,“淮南王愿意交出兵权,与您一道回长安!”
鲁元轻轻笑了起来,“他早该如此。”
她果然没有辜负母后的期望。
原来男子能做到的事情,她也一样可以。
“收拾东西,启程回长安。”
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母后欣喜的面容,以及,她也心动母后亲口许下的承诺。
——那个位置,她也可以争一争,而不是永远被弟弟握在手里。
为人子女,可以怯弱,可以无为,但唯独不可成为外人伤害父母的刀俎。
而弟弟,从来都是。
刘邦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作为一个善于玩弄帝王心术的帝王,一点点的信息便能让他分析出无数东西,一句皇室公主能活,而皇子活不了的话泄露了太多秘密,而三男争一女的事情,更是将这种荒诞推向极致。
——当能护住家产的男子死去后,其女眷便是他人刀俎鱼肉。
他看了看怀里的刘如意,再去看立在一旁畏畏缩缩的刘盈,一个太小,一个太懦弱,而被天幕盖章的文景之治的文帝,此时才七八岁,此时的他们坐拥江山,不异于小儿抱金砖过闹市。
他与吕雉多年夫妻,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吕雉的野心,天幕讲后世有女子登基,天幕讲后世男女平等,皆可读书为官,作为一个野心勃勃的政治家,她怎么可能不心动?
他已老,没几年能活,他阻止不了她的改革,他的儿子们还太小,更无法与她抗衡,这汉家天下,终究会落入她一人之手。
古往今来,变法改革无不血流成河,阿武登基为帝,是踩着李唐皇室的累累白骨上去的,换算到她身上,其过程也不过如此。
——顺她者昌,逆她者亡。
“该变天了。”
张良悠悠一叹,吩咐身边侍从,“将我之前写好的东西送与皇后宫中,由娘娘定夺。”
道法自然,阴阳结合。
女为阴,男为阳,缺一不可。
华夏大地缺失女子身影上千年,而今日,她们将如闪电般归来。
“收拾一下,迎接陛下。”
吕雉抬头看着天幕。
审食其有些意外,“娘娘,陛下今日不曾说要过来。”
“他会来的。”
吕雉收回视线,“现在做顺水人情,可比以后血流成河强得多。”
“咱们的陛下,一向能屈能伸,敢于取舍。”
这个时代,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终于要在她手中彻底改变。
“陛下驾到——”
殿外响起小黄门尖细的声音。
作者有话说:
鲁元:阿玉,你劝你爹交出兵权降王为侯就好啦!
英玉:好的,我让我爹立我为继承人
英布:???
一直觉得自己挺大心脏的,直到昨天又一次遭到暴击
1:《史记·高祖本纪》:镇国家、抚百姓、给饷馈、不绝粮道,吾不如萧何。
2:《宋史》:时薛居正子惟吉妻柴氏无子早寡,尽畜其货产及书籍论告,欲改适齐贤。惟吉子安上诉其事。
3:《宋史》:会居正子惟吉嫠妇柴将携赀产适张齐贤,安上诉其事,柴遂言敏中尝求娶己,不许,以是阴庇安上。真宗以问敏中,敏中言近丧妻不复议婚,未尝求婚于柴,真宗因不复问。柴又伐鼓,讼益急,遂下御史台,并得敏中质宅之状。时王嗣宗为盐铁使,素忌敏中,因对言,敏中议娶王承衍女弟,密约已定而未纳采。真宗询于王氏,得其实,以敏中前言为妄,罢为户部侍郎,出知永兴军。
前所未有的皇帝???
小黄门唱喏, 刘邦却并没有直接走进吕雉宫殿,他抬头看了眼向他敞开的殿门,拢着衣袖双手交叉抱胸, 在宫道处来回踱步。
倒不是担心再跟吕雉吵架,他跟吕雉成婚这么多年, 吕雉连刀都跟他动过, 吵架什么的简直不值一提, 他怕的是吕雉想要的东西。
他太了解吕雉, 也知道吕雉想要什么,不甘人下,只手遮天, 不,她是想做这个天, 而不是遮天的那只手。
所以他一旦崩逝, 女子参加科举,出将入相, 这些新政会接踵而来,甚至她会立鲁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