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她这么好,有什么比不上她的亲大哥?
“嗯?”霍骠从鼻子里吭了个音,声线醇厚沉哑,跟低音炮似的。
路过的一名护士脸皮发热,暗暗递过来个艳羡的目光。她觉得这个询问的鼻音实在性感得紧,还有种说不出来的温柔,彷佛他喜爱极了自己身边儿那个女孩,对她的宠溺根本不加掩饰。
“砚砚害怕。”可惜当事人毫无所觉。
“怕?你怕什么?”霍骠漫不经心又问,揉了揉她的头发。
沉拂砚垂下脸,“怕你。”
霍骠顿住脚步,“宝贝儿怕我什么?”皱着眉,蹲到她身前。
“你如果很生气,也会打我吗?”沉拂砚睫毛颤动,杏眼湿漉漉,像小鹿一样无辜又纯净。
“不会。”她无数次将他气得肝胆俱裂,他都没舍得动她。霍骠侧额,淡声吩咐苏格拉瓦,“起来吧。”
苏格拉瓦慢慢站起来。骨头活生生被踢裂,愣是一声没喊,他也是够硬气的。
“满意了?”霍骠怎么会看不穿沉拂砚的小心思,他乐意惯着她罢了,“咱这就回家?”牵起她的小手。
“好。”沉拂砚抿唇冲他笑了笑。
第二日,她的保镖兼司机换了人。
“请等一等。”沉拂砚制止驾驶座的陌生男人发动车子,沉默地看向车窗外的霍骠。
霍骠与她对视片刻,轻啧一声,掐了手上的烟,仰面喷出一大口白雾,俯下身,屈指敲了敲车身。
司机立刻把后面的车窗降下。
挽起袖的手臂横在车窗前,并不如何绷着,内侧一溜儿幽青静脉都曲张晰突,沿着刀刻一样深纵发达的肌肉蜿蜒至骨节嶙峋的手背。
他的脸与沉拂砚离得很近,带着辛辣烟味的炙热呼吸全喷在她口鼻,“怎么,不舍得哥哥?”身心都处于放松闲适的状态,笑容浪荡不羁的,很有些恶劣。
沉拂砚强忍着没皱眉,抿了抿唇,“苏……他是病了?所以请假?”
霍骠眉骨微抬,“我的下属,我都不关心他有病没病,你还操这心?闲的。”
沉拂砚喉咙发紧,“突然见不到人,我就是问一问,你何必阴阳怪气的。”
“没啊,”一大早的,霍骠也不愿跟她吵,勉强扯了扯嘴角,“我的意思是,砚砚怎么不多关心关心你男人?管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噶哈。”谁给她开车不是开。他最见不得沉拂砚关注其他男人。
沉拂砚胸膛一口气不上不下的憋得难受,勉强抬头跟他笑,“我关心哥哥的。哥哥不是每天都在我身边吗?”闭上眼之前是他,睁开眼第一个见到的人也是他。他有保镖、保健医师、助理、佣人,一大群人围着他,伺候他,以他为生活的重心。她还需要替他操什么心?
霍骠耷拉着眼睑,右手食指和中指搓顿了下,跟犯了烟瘾一样,胸口微堵,隐隐有些燥恼。
天天在身边相处就不能表达关心?譬如她上下学,他但凡有时间,都会亲自接送,实在腾不出身,也跟着来到院子,交代司机几句,勒令他一定照顾好沉拂砚,再目送她出门。她呢,从来没有主动过问他工作和生活的事儿。
撩起眉梢瞥了眼小姑娘稚气未脱,已艳色惊人的脸,微吸一口气儿。
操啊。
生得真他娘的熨帖自己的心意,无论长相,身段,还是性情,彷佛是配套的楔和榫卯,天生就该相合。
况且年纪这么小的孩子,不懂得取悦自个儿的男人也正常,他慢慢调教就是了。对男人而言,养成也颇具情趣和成就感。
霍骠脸色缓和下来,“喜欢吗?哥哥时时在你身边,陪着你,保护你,嗯?”他是真这么想的。沉拂砚容色倾城却清高体弱,需要强大的庇护与温柔细致的呵护,否则将沦为各式豺狼虎豹般的男人掠夺凌辱的对象,恐怕很快就零落成泥,甚至香消玉殒。霍骠以保护者与爱人的身份自居,因而神情与语气都很真挚,甚至有种情深似海的意味。
却忘了,在沉拂砚眼里,他何尝不是这些男人中的一员?
她不肯说出违心的话,委婉道,“我知道哥哥对我很好。如果没有你,也许现在,我已经不在了。”倘若沉吞墨为了自己,客死异乡,死无全尸,沉拂砚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勇气继续活下去。所以,她的的确确对霍骠心存感念。但思量一晚之后,尽管仍有诸般疑虑,她多半还是会听从她哥的安排,等他的腿痊愈,就与他一同逃离这个城市,摆脱霍骠。
先不论她对霍骠根本不存在男女之情,霍骠的暴戾、嫉妒、多疑,远超常人的占有欲和控制欲都让她极为反感,单是想象下半辈子都与他生活在一起,沉拂砚已经不寒而栗。归根结底,也是她不爱霍骠之故。没有爱情的滤镜,霍骠的缺点在她眼内被无限放大。
“胡说什么!”她哥死了,她就不活啦?霍骠遽然变色,拉开车门将她抱出,紧紧拥在怀内。
后怕。
他只觉毛骨悚然。沉吞墨原本是没有机会生还的。
“别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