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半夜睡不着来聊聊天?
恐怕他会觉得我是神经病。
我停下了脚步,但犹豫不决,不想转身离开。
我站在原地可能有几分钟,也可能只有几十秒钟,我眨了一下眼睛,那个很像齐康的背影就转过了身,看了一眼我。
——他并不是齐康。
我却并没有松一口气。
我发现,我无法接受,齐康可能在半夜里独自游荡的可能。
我还是很在意他,即使这份在意,或许不是因为我喜欢他,而是因为我依旧在憎恨他。
我拨通了之前那位宴请我的男人的电话,我说:“帮我查一查酒店的一个陪客的公开在外的情况,姓丁,应该是叫丁晓君。”
“好,稍后马上发您。”
我挂断了电话,不超过五分钟,我的社交软件里出现了那人发我来的资料包,我简单看了看,不出我的预料,丁晓君不止出轨,还做有偿三陪,据说他有个丈夫,被他瞒在鼓里,家用全靠他丈夫,丁晓君赚的则是供给他自己挥霍。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顺从自己的心意,沿着街道的方向走——纵使已经离开宁县那么多年,我竟然还记得齐康和丁晓君的住处。
我走了将近两公里,停下脚步,看到了漆黑的窗户,然后清醒了过来。
——我这是在干什么?
——我是疯了么?
——我甚至都没有齐康现在常用的电话号码了,我难道要过去敲门,然后和齐康或者他法律上的家人面面相觑么?
我逼迫着我自己转过了身,刚走了十几步,却听到了齐康略带迟疑的询问:“许皓然?”
我的脚一下子就钉在了原地。
我听着齐康的脚步由远及近,他站在了我的面前,身上还穿着湛蓝色的工服——似乎是要出发去赶晚班。
他的皮肤在灯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粗糙,并不好看,但对我而言,却有着莫名的吸引力。
他注视着我,低声问我:“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他:“你怎么在这儿?”
“要去上夜班,刚出门。”
“丁晓君在家么?”
“不在,”齐康的表情很奇怪,他看了我一眼,问我,“你来找他?”
“他出轨了,”我的语气很平静,“我想告诉你这件事,于是过来找你。”
“……”
齐康低下了头,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我猜测,他或许是在难过。
“他出轨了,你要和他离婚么?”
我的语气云淡风轻,我的内心波涛汹涌。
或许只有齐康,能让我做出毫不体面的举动,能让我短暂地忘记我所拥有的全部,像个年轻一样毫无顾忌地发疯。
“……我需要和他谈一谈,再说,现在也没有什么证据。”
“你可以抬起头,我给你看证据。”
“……这件事,不需要你再插手了。”
“怎么,你想要原谅他么?”
“……”
齐康用沉默代替了回答。
我冷笑出声,推搡了一下他的肩膀,我其实没用什么力气,但他却仿佛站不稳似的,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齐康,你抬头看看我的手机,丁晓君出轨了,出轨了很多年,他不喜欢你了。”
齐康依旧是低着头的,他似乎是很抗拒得知真相,像个骆驼似的,宁愿缩进沙子里。
“你还要继续和他维持婚姻关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