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硬着头皮冲上去的人,就是齐康, 而且我总能自动给他找到各种各样的借口和台阶。
冬日里的那次不欢而散, 我会替齐康开脱——毕竟他还抱着一个孩子, 那孩子那么小,总不能不顾他而选择我。
之后的很多封信没有回复,我会替齐康开脱——或许他没有收到信, 或许他收到信了忘记回复, 或许他收到了信但他的伴侣过于吃醋他无法回复。
之后的屡次见面却不欢而散, 我会替齐康开脱——他没有去过宁县以外的地方,年纪轻轻就被爱情迷住了心窍, 想不明白读书的重要性,这不能完全怪他。
但我唯一无法替他开脱的,就是那场是偶然也是必然的告白。
原本恪守着“友人”的距离的我, 在知晓齐康和丁晓君因为年龄的问题尚未领证,两个人严格意义上只是“非法同居”, 又从旁人的只言片语知晓他过得“算不上好”的时候,做了一件堪称“无耻”的事。
我向他告了白。
那是一个温暖的晴天。
我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赶回了宁县, 风尘仆仆、气喘吁吁。
我一下车就狂奔到了齐康上夜班的工厂,彼时天刚蒙蒙亮,早点车也刚刚到位,我闻到了刚出炉的豆花和油条散发的香气。
我买了两碗豆花,两根油条,想了想,又买了一个肉包子——肉包子是给齐康的,他刚下了夜班,或许会很饿。
天气并不冷,我等得却很焦急,大脑中不断地预演着之后要说出的话语,大概想了有几十遍,终于等到工厂的大门开启的时候。
陆陆续续有工人下了工,我拎着早餐在门口翘首以盼,又等了一会儿,终于看到了齐康的身影。
他和我上一次见没太大的区别,但是看起来更瘦了一点,他穿着蓝色的工服,在人群之间,却依旧好看得让人一眼就能看见。
我远远地抬起手,冲他招了招手,又喊他的名字:“齐康。”
他顺着声音望了过来,当他看到我后,有一个明显的停止脚步的动作,我们对视了三秒钟。
他侧过头,和他身侧的同伴说了什么,然后加快脚步走向了我。
从他看见我,到他走向我的这几分钟,或许是我这一生中,最忐忑、也最期待的几分钟。
我将手中的属于他的那一份早餐递给了他,我说:“你要不要吃?”
齐康面无表情地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我几乎是要怀疑我的脸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了。
在我开口询问之前,他说:“工厂里有早饭,我吃完了出来的,你自己留着吃吧。”
我“哦”了一声,正想说话,又被他的话语打断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看着正在往外走的人群,说:“这里不太方便,去路边说吧。”
“嗯。”齐康点头答应了。
我们到了一处偏僻的地方,齐康又说:“你想说什么。”
我鼓足了勇气,然而纵使在大脑中预演了千万遍,说出口的时候,却依旧是磕磕巴巴的。
“齐康,我爱你。”
我可以找出无数个爱你的理由,和确认我爱你的瞬间。
我在诚挚你向你告白,并期寄着你可以答应我的告白。
我想帮你挣脱现在的环境,想让你离开那个对你并不算好的人,想让一切都回归正轨,想让我们重头再来、再续前缘。
齐康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他是冷淡的、冷漠的,仿佛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够让他崩溃崩塌,让他显露出失态的模样。
他沉默了很久,看向我的眼神终于变了——他像看一个怪物似的看向了我,很冷静也很沉稳地对我说:“抱歉,我已经结婚了,我并不爱你。”
我应该说些什么的。
比如对他说,你还没有正式领证,算不得结婚。
比如对他说,我不是想让你接受我的告白,我只是觉得你和丁晓君并不太合适,你没必要委屈自己和他一直在一起的。
比如对他说,就算你拒绝了我的告白,我们认识了这么久,还应该算朋友吧?没必要一直不回我的信,也没必要断了所有的联系。
但事实上,我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我看着齐康,他近在眼前,却在这一瞬间变得很遥远。
他直白的拒绝,埋葬了我的爱情,也埋葬了我仅存的侥幸。
在那之前,我总会想,是不是我在那个灼热的午后,选择追赶上齐康,向他告白,我们之间的走向会不一样。
但在那一瞬间,我难堪地意识到,即使我那时候鼓足勇气告白,得到了大概率也是拒绝。
——他不喜欢我。
——他不爱我。
——他不想和我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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