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手机卡了么?”
“带了。”
“那就好,省得还要额外办一个。”
我又笑了起来,齐康就像是被迷惑了似的,渐渐放松了紧绷的神经。
过了一会儿,酒店的服务人员敲响了房门,送来了我们点餐的食物,我们用过了晚饭,我将自己的手机递给了齐康,对他说:“先用他玩一会儿,现在,我要继续工作了。”
齐康接过了我的手机,但立刻平稳地放在了桌面上,似乎是不太敢用,也不太敢看。
我只好又将手机拿了起来,问他:“你有喜欢玩的游戏么?或者常用的社交软件?”
齐康摇了摇头,他说:“我不太玩手机的。”
我没有仔细探究这句话背后的含义,我早就知道他这些年过得不如意,每次再深入探一探,总会察觉出更深一层的狼狈不堪来。
然而那些都是属于齐康的过往,无论我多么气愤难当,都无济于事——因为我只能改变齐康的现在和未来,他的过去已经成为了既定的事实,是无法改变的。
我回忆我的过往,几乎找不到什么遗憾,唯几称得上遗憾的事,竟然都与齐康密切相关。
我虽然是对齐康有几分喜欢,但真正决定出手前,倒也是犹豫过的——毕竟齐康虽然过得惨,但他与他那丈夫和便宜儿子,倒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自己尚且没有挣脱这一切的勇气,我又何必去多管闲事。
况且齐康如今已经成了这一副唯唯诺诺、贤妻良母的模样,半分当年的风采都没有了,曾经修长而白嫩的手如今已经满是老茧,身材和脸蛋都大不如前,我娶这样的人做妻子,旁人是会笑话的。
再者,当年我得知他放弃复读、辍学在家,纵使知晓他被他那前夫迷得鬼迷心窍,亲耳听到了他要“相夫教子”的混账话,依旧屡次三番同他联系、劝他学习,甚至攒下一笔钱硬塞到他的手中,再三叮嘱他不能放弃自己,然而到最后,只得了一个被他拉黑的下场。
很久以前,我就尝试做过圣父了,现在再去救他,未免显得我以德报怨、愚蠢透顶。
——我给了自己那么多不去管他的理由,但最后还是出手去管他去救他,简直是鬼迷心窍了。
鬼迷心窍的我在某社交软件中找到了小程序游戏,递给了齐康,对他说:“这游戏有点像俄罗斯方块,你先玩着打发时间。”
齐康双手接过手机,一开始是还想放在一边的,但我盯着他看,他不得不试着玩了玩,我看着他玩了十分钟,确定他不会轻易将手机放回去,这才继续忙我的事去了。
这一忙又忙到了凌晨一点整,大脑的高度运转后的疲惫让我有心无力,抱着齐康就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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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因为高床暖枕,或许是因为怀里抱着想抱的人,这一觉我睡得格外香甜,一夜好眠无梦,等再醒来的时候,室内一片黑暗,我一时之间竟然判断不出具体的时间。
齐康倒是很乖,并没有起床折腾,只是我们的姿势不太多,我明明记得昨晚我是抱着他、让他枕在我的胸口睡的,一夜过去,却变成了我枕在他的胳膊上、他搂抱着我的模样。
我定了定神,问他:“几点了?”
他顺手拿起了放在床头柜上的我的手机,看了一眼确定了时间,才说:“十点四十五。”
“饿了么?”
“还好。”
“那你去打电话叫个午饭。”
“好。”
我有点吃力地抬了抬头,叫齐康抽出自己的胳膊,他起身下床还不忘了给我掖一掖被子,温柔又体贴。
我看他有些生疏地摸了摸开关,开了灯,又背对着我走向了座机的方向,竟然滋生了一点幸福甜蜜的感觉。
——我真是昏了头了,我又不是毫无经验的毛头小子,见过的外表出色、气质颇佳的男人也有一堆,对我温柔以待、大献殷勤的更是不在少数。
而我,不过同齐康结婚了两天,不过是看他去为我做点事,竟然也会难以遏制住喜悦,产生些许“愿此刻定格”的妄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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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了午饭,依旧是王朋开车,载我们去最近的高铁站,县城出售的手机型号有限,我又不愿意将就,准备等回去之后再买给齐康。
返京最快捷的方式自然是飞机,然而齐康没做过飞机,也没出过远门,让他坐高铁已经有些为难,直接上飞机就有些过分了。
王朋为我们买了两张一等座的高铁票,自己准备直接将车开回去。
站在高铁站前的时候,齐康问了我一个问题:“我可以用下你的手机拍照么?”
“当然可以。”
我原以为齐康是要拍个自拍,却没想到他只是想拍一拍高铁站的景色——他一直被禁锢在我们的故乡,这也是他第一次看到真正的高铁站是什么模样。
他拍了几张照片,笑容大了一点,眼角出了些许细纹——他也才三十多岁,竟然显露出一些老态了。
我看不得他变老,也看不得他受苦,这或许是我愿意做个怨种,生拉硬拖把他从那场婚姻的里“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