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的纱布外面洇出血迹。
他讨好不了她。她也不让他学别人讨好她。
药味很大,房间里的气氛安静到诡异,有不知名的暗流在涌动,而陈染已经把被子从小腿上拉到胸前,整个人缩在了被子里。身上暖和起来了,她渐渐失神。
有点犯困。
“清醒点。”
陆粲京把纱布打结,叫她:“陈染,今后的日子,你会一直和我在一起。”
“嗯。”她用鼻音哼了一声。
他用沾着血迹的手隔着被子推了她一把,让她清楚领会:“除了我,你见不到别人。”
陈染无声地叹了口气。
她怎么一点也害怕不起来。
他的威胁像在撒娇。
她睁开眼勉强看了他一下:“别人?”
好像砂子崩到眼睛里似的,陆粲京猝不及防眨了一下眼睛,为了保持平静,深深呼吸:“所有人。”
“你让我只做我。”他说,“这是我的办法。”
既然她不喜欢他。
那就隔绝一切,过去的,未来的,她已经喜欢的,她可能会喜欢的。
让她只能看到他。
“真蠢啊。”陈染感叹道。
她撑起上半身,揉着有点发痒的眼睛倾身向他靠近:“要不然,你还是问问他们吧。”
她乐观道:“助攻小队里,‘别人’会有别的办法。”
助攻小队……
陆粲京脸上的表情一刹那间碎裂了。
他不知道自己脸上是什么表情,好像是自嘲的笑,又好像是恐惧心痛和狂怒,忍耐到了极限,他无法再控制自己的音量,猛地站起来,居高临下地对她低吼道:“陈染!”
“嘘。”她捂了一下耳朵,既不惊慌,也不害怕,理智冷静。
她好整以暇看着他发疯。
血液直冲头顶,陆粲京额头的血管凸起,激烈地跳动,他眼前甚至出现了重迭的影:“你凭什么这么冷静!”
“你站起来,你看着我!”
陈染坐在被窝里叹气:“陆粲京,你别急……”
“我为什么不急!”他在原地走了两步,转到床的另一边,想伸手拽她,又收回手,从床头走到床脚,“陈染,你为什么对我这样,你为什么要喜欢他?”
“……”这话说的太快了,语气前所未有的激烈,陈染的大脑都没转过来,完全跟不上他火山迸发一样的情绪。
“是不是从上次视频他勾引你?”陆粲京绞尽脑汁地思考,“他骗我,他说那是他的个人癖好,其实他就是想勾引你,他处心积虑——”
“这……”开始翻旧账了,陈染张了张嘴。
“他早就喜欢你了,我知道,他早有企图,他那么主动地调查你,跟我说你这不好那不好,他是自己喜欢你……”他在床尾的地毯上快步地来回走,混乱的语言中枢驱使他说着含义重复的话,“他偷偷接近你……”
笼中困兽,徒劳咆哮。
“你坐下歇歇。”晃得她眼晕了。
他下意识听话坐在了床尾,但盛怒又使他弹了起来,他站在床尾盯着她:“他有什么好?他会什么我不会的东西吗?你喜欢他什么?”
“陆粲京……”陈染跪坐在床上,支起上半身想抓他。
他一把紧紧攥住她伸过来的手指:“你告诉我吧,我也可以让你高兴……”
但转眼他又反口收回自己的话:“不行,你不让我跟他学……”
“你冷静一点。”陈染的指尖都被他捏的苍白失血,她劝道。
“怎么冷静!”他喘着粗气,“我要怎么办啊?我要杀了他……”
他站在床边,思绪连转,松开她,把自己的卫衣一把撸了下来,露出上半身:“陈染,你要什么,我也可以!”
“别碰着你的伤。”纱布上红了一大片,又流血了。
她在床上站起来,试图抓住他。
“陈染!”陆粲京站在床下仰视她,抱她的腰,“你不是一直想打我吗?你打我吧。你还想做什么?你告诉我,不用隐藏……”
他一点也不在乎伤口,不依不饶地搂住她祈求,纱布被血浸透了。
陈染揪住他的短发,提高了声音:“别乱动了,你发什么疯?”
他用极大的声音吼了回来:“我就是在发疯!”
她怔了一下。
被她抓着头发仰着头的男人轮廓坚硬,但表情杂乱得分辨不清,混合了执迷怨恨,无比扭曲,只有刺眼的眼睛盯着她。
他紧紧勒着她的腰,越勒越用力,几乎挤出她体内所有的空气:“只有我发疯!”
他像在神前祈祷了千万遍也得不到回应的信徒,狂热绝望又怨恨地仰望着自己的神明。
“你冷眼看着我一个人发疯……”
却不搭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