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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垂目,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可最终,还是和平时一般,老老实实叫了声:“谭叔叔。”
声音不大,连跟着的民警都没听到,更别说跨出去就原形毕露的那帮人。
先她几步的顾盛泽脚步微顿,一瞬又不着痕迹地目视前方走出去。
大厅霎时只剩下两人,落根针都能听到声响的幽静令人肌肤发颤,叶一竹听到自己有些粗壮的呼吸。
谭处的脸色从刚才开始就没明亮过,他缓缓踱步走过来,打量面前这个有些忐忑的少女。
“你怎么回事?”
叶一竹咬住自己的下嘴唇,没有说话。
很乖巧委屈的模样,满脸都是无意间做了坏事被发现后的自责自省。
顾盛廷弯了弯嘴角,转身摸出一根烟,拨弄了好几下打火机,才将它点燃。
天边仿佛已经透出橙色光亮,大夜将去,鼻端能嗅到露水的清香。
走出公安局的闸门,叶一竹看到地上颀长的身影。她走过去,问:“人呢?”
顾盛廷将手里已经熄灭的烟头扔进垃圾桶,瞥她一眼,“怎么,还想再来一架?”
她微微仰面,看到他眼角的伤口,在昏黄的光晕下闪闪发亮。
“没记住他们长什么样。”
她揉了揉手腕,语气懊恼,却又十分平静,然后捋捋被风吹散的长发,望着远方的目光有些涣散。
他冷笑一声,“想着有下次,要报仇?”
她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问他:“是你你不会还手吗?”
字里行间多有挑衅和不屑。
两人间沉默片刻,听到他说:“这次不就是我替你还的手。”
落在脚边的树叶被一阵风卷起来,在空中飘了一段距离,又无声落下。
他跨坐上车,把钥匙插好,扭头看了眼依旧站在原地孤零零的黑影。
“这个点直接去上课好了。”
车轮滚过水泥地的声响被留在身后,路边偶有出摊的三轮车,远处天光似要破展开。
“新车?”她想起在二楼后座门口看到的那辆车。
原来,他真的也在。
明知故问,很弱智的问题。
可一个问了,一个答了。
“这年头没个车怎么满城晃悠。”
慵懒低沉的嗓音似混合初晨的水雾,催人心眠。
“能把车给你送到公安局门口,卢修对你是真不错。”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听她提起卢修,顾盛廷总觉得她在暗讽。
见他不说话,她轻笑一声:“你放心,我已经相信你和赵晓玫没什么了。”
前座传来冷冷的声音:“再废话就给我滚下去。”
她丝毫不惧,“是你要我坐上来的。”
……
从二楼后座到公安局,又是打架又是写检讨,一整晚的惊心动魄,她还应对了一下父母的老熟人,却依旧是副怡然自得、不知疲倦的样子。
“你累不累?”
她像是故意听不懂他话中的讽刺,过了一会儿,扬起娇媚的语调:
“你的背要借给我靠?”
从后视镜里看到她整个身子微微后仰,逆风将她的头发都吹到了后脑,微卷凌乱,她半眯着眼,挤出两道深刻的卧蚕。
“你的脸皮到底能厚到什么程度……”
她突然笑出声,叹了口气,仰望苍穹。
“刚才你也见识到了,不没皮没脸的装一下,这周末回家还不知道要面对什么。”
他狡黠一笑,“看来爸妈朋友多也是件麻烦事儿。”
耳边的风慢下去,后座没再有声音传来。
“你不想问问那些人是谁?”
拐弯要进入隧道时,顾盛廷下意识扭头看对面有没有车,冷冷的声音被吞没在倏忽暗下的空间里。
“管她是谁,不识趣就该打。”
她久久注视望着他的后脑勺,目光陷入融乱的短发里。
弧度饱满,颅骨完美,很适合做样本供人描摹。
隧道里空幽阴凉,仿佛世间只剩下他们驾着一辆车在极速驰骋。
他本全心全意在控制车速,突然感受到背后轻抵上一阵温热,嘈杂中听到她疲倦的嗫嚅:“李宇真他妈不是东西……”
驶出隧道的一刻,街边的路灯齐刷刷熄灭,干净无尘的柏油地还似留有余光。
天边露出鱼肚白,紫光橙霞若隐若现,街边小摊烟雾袅袅。
时间恍惚而过,又仿佛慢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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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段日子加更吧!
我好着急我好想他们快点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