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不想这样。”
“你要为了?以?后不麻烦你大哥,而和你大哥现在就绝交么?”
“……您真是?个诡辩的天才。”
“我并?非诡辩,而是?试图和你聊清楚,我做错了?什么,而你,又做对了?什么。”
——我做错了?什么,而你又做对了?什么。
陈修明内心的复杂的情?感,也因为这一句话,隐约有了?消散的迹象。
纵使他极力想忽略,他也不得不承认,陈世承是?偏爱他的。
或许陈世承对陈亦煌而言是?难以?相?处的暴君,但陈世承对他而言,却是?一个合格线以?上的靠谱而温和的父亲。
这偏爱让陈修明有些羞愧,却也让他有些难以?割舍。
“……然而,也聊不太清楚了?。”
“总归,明明看起来不那么生气了?。”陈世承略弯了?下身,用宽厚的手掌摸了?摸陈修明的额头,“快过年了?,不要和爸爸再置气了?,都是?爸爸的错,好不好。”
“……我也有错。”
“明明永远是?对的,错的只会是?我。”
“爸……”
“你要家庭和睦,那是?不可能的,你母亲已经离我而去,你大哥恨我又怕我,你二哥一言难尽,不过,欢欢喜喜过个年,维持着父慈子孝的假象,总归不是?难事。”
“你小时候,都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呢?”
“自然是?锦衣玉食的日子,好了?,明明,你该继续看你那小说了?,不必再惦记着这些事。”
“……”
陈世承站直了?身体,向门口?的方向走?,在他即将?压开门锁之前,他偏过头,对陈修明说:“你的新身份证明日会办好送过来,今年生日也会大办,至于户口?簿,你如今也大了?,单独开个户,自个管自个,更自由些。”
“谢谢爸爸。”
“无?需道谢,我总归是?你爸爸。”
临近过?年,家中虽然没什么琐事,但陈修明过得却算不上痛快,原因无他——过?去没人告诉他大家族过年竟然还要祭祖啊!
陈修明的时间分成了两半,一半复习自?个的复试考试,一半则是跟着礼仪老师开始学习拜祖的整套礼仪。
陈家家主这一脉人丁稀少,但陈家却是个枝繁叶茂的大家族,早年祭祖时,陈家女眷一贯是不允许参加的,但陈世承接手家族之位不久,便下了家主令,直言废除旧习,凡陈家子嗣及配偶,冠以?陈家之?名,无论男女,无论婚配与?否,均应参与祭祖。
这命令当时自?然得到了一众族老的强烈反对,陈世承倒也光棍,何人反对?,便干脆断了那一脉参与?祭祖的权利,如此下来,一群头?铁的反对者便不再反对?,陈世承也挥了挥手,恢復了他们?参与?祭祖的权利,洞察人心的本事,可谓炉火纯青。
这一番旧事,还是陈亦煌同他说的,彼时陈修明正穿着厚重的礼服,踩着地面上的红色圆点前?行——在练习的阶段他还有圆点可供参考,但真的祭祖那天,圆点会被抹去,如何和前?面的父亲及兄长们?一样走得又稳又好,既不靠近、又不疏离,这就变成一大难题。
陈修明有些?过?于紧张了,陈亦煌便到大广场和他一起?走,一边走,一边聊起?了这段往事。
“爸爸还挺厉害的。”陈修明不由发出感叹。
“纵使?与?陈家历代家主做对?比,父亲也称得上是最优秀的那一批。”
陈亦煌最近每日都去找陈世承一次,陈修明撞上过?几次,他们?父子二人有时聊正事有时聊琐事,父子感情有了明显的提升,算得上是近日难得的喜事。
现下,陈修明看着陈亦煌一个劲儿地说他们?共同的父亲的“丰功伟绩”,俨然一副“爹吹”的模样,他竟然生出了几分感动来——或许父亲并不是他表现得那么冷酷无情,父亲也是在意大哥的,他们?这个看起?来破破烂烂的家庭,还有缝缝补补的可能性。
如此这般忙碌,一眨眼就到了腊月二十八,白京为了凑春节假期,近日都在加班,要到腊月二十九才能回来。
陈修明的祭祖礼仪已经学得七七八八了,祭祖的日子定在了正月初二,白京作为他的伴侣,也要参与?其中——好在白家与?陈家同为世家大族,礼仪大多相同,些?许差异,白京线上跟着学一学,等?回来后再?跟着走两遍场,应该也就掌握了。
他正准备回房间里睡上一会儿,然后看看小说,享受一下他难得的放松时光,却听陈谨低声说:“二少爷快回来了。”
“二少爷?”陈修明恍惚了一瞬,才反应过?来,“我二哥亦城啊。”
“是,正是亦城少爷。”
“他什么时候到家。”
“尚不清楚。”
“那你怎么知道的。”
“家主院那边递来了消息,让少爷知悉,省得突然撞上惊讶。”
“话说回来,二哥长什么样啊?整个陈家,好像都找不到他一张照片,我问大哥,大哥也没有他近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