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祈安是一个散漫随性的人,待人接物都是如此。哪怕屈鹂菲是他的女朋友,他待她也只是稍微多了一点点体贴,其他的也没有太多不同。
屈鹂菲以为,这只是因为钟祈安不善表达,或许他就是含蓄缄默惯了。
直到前段时间她独自一人去看望钟妈妈,陪着钟妈妈吃午饭的时候,席间有一道小炒肉,放的辣椒很多,老人家爱吃辣,屈鹂菲也能适应。
钟妈妈夹了一筷子忽然想起来自家儿子的往事,不由好笑说:“你是不知道,祈安从前带女朋友回来吃过一次饭,就是他那个初恋女友,女孩儿吃不来辣椒,吃完饭就在走廊里和祈安抱怨他不关心自己,祈安一开始听着,后来也忍不住分辨,声音大的,把我们楼上的老两口都吓着了……”钟妈妈叹了口气:“可惜他们都不在了,之前还约他们老两口一起打麻将,没想到……”
屈鹂菲没有再去仔细听钟妈妈后来说了什么,她心底开始描绘着钟祈安吵架的样子,这简直是难以置信。
少年时的他也会是这般经不得挑衅吗?
可是,他从来没有在自己面前流露出这样的性情。
记忆涌现,屈鹂菲心里像是成长出一种名叫恐惧的虫子,蓄势待发,只等着狠狠地嗫咬在心尖上,她不由自主地喊了一声“亲爱的”,钟祈安和阮莹顿时望去,钟祈安只在这一瞬间,眸色变幻,又成为素日里冷淡的模样。鮜續zhàng擳噈至リ:wanbenc c
阮莹似是没注意到身边何时站了一个人,见是他,便撇了撇嘴小声说:“喊你的,你女友或者未婚妻,或者老婆,赶紧过去。”
钟祈安便朝屈鹂菲走去,屈鹂菲挽住他的手臂亲热地说:“你认识那位小姐?”
钟祈安还没开口,阿狸却快步来到阮莹身旁,殷切地询问:“阮小姐,你要吃蛋糕吗?喜欢哪一款?”
那样黏腻的目光,但凡经历过恋爱的都会知道阿狸在做什么。
屈鹂菲和钟祈安也不例外。
“阿狸,是不是在追求那位小姐?”屈鹂菲试探着压低了声音询问道。
钟祈安冷眼看着,阮莹对自己没好气,倒是和阿狸交谈时换上了一副表情,听得阿狸这么问,阮莹连忙笑着婉拒:“没有没有,我就是随意看看,你买完了吗?”
阿狸将手里买的蔬菜瓜果给她看了看,然后指着不远处的屈鹂菲和钟祈安笑道:“那是我们钟哥和他女朋友,你见过钟哥的,失窃案多亏他教我,这还是我第一次办案子呢。”
阮莹不好意思拂了阿狸的面子,于是上前几步,礼貌地打了声招呼。
目光和屈鹂菲碰触的时候,微微一怔,立刻就感觉到其中的提防和敌意。
阮莹心底腹诽,自己过段时间就搬家了,以后和钟祈安还是保持老死不相往来比较好,省得她这个女朋友看自己仿佛是侵入者一般。
“小姑,咱们去买蛋挞!”苗苗像是一阵风飞快跑过来,抱着阮莹的腿开心地央求。
阮莹很想逃离这样的场合,连忙客套几句和苗苗离开了。
苗苗买到了自己心仪很久的大蛋挞,坐在凳子上和阮莹一人一个慢条斯理地吃着,他忽然问阮莹:“小姑,刚才那个叔叔是不是上次送你回家的那个叔叔?”
阮莹点头。
苗苗又道:“他一直在看你。”
“别胡说。”
“真的。”苗苗指了指远处,稚气地说着,“你瞧,他还在看你。”
阮莹顺着他的手臂看去,果然对上钟祈安探寻的目光,只是不知为何,钟祈安脸色看起来不太好。阮莹嘟囔着神经病,拿出手机给阿狸打了个电话说明自己想先带着小侄子回家。阿狸连忙提出送她,阮莹却已经自己交了出租车离开了。
屈鹂菲听着阿狸的声音,又察觉到他闷闷不乐便安抚说:“追女生就是锲而不舍的活儿吗,你多表现,别为了这一次被拒绝就觉得难过。”
阿狸勉力一笑:“其实人家确实对我不感冒。”
“那还和你出来吃饭?”
“她家失窃,是我和钟哥帮忙,所以为了表示感谢才和我来吃饭,刚才也是她抢着偷偷把账结了。”阿狸拨弄着架子上的货物,眉宇落寞。
回去的路上屈鹂菲喋喋不休:“阿狸喜欢的这个女生长得很漂亮,但是脾性看起来有些问题,你说你都不喜欢阿狸还和阿狸出来吃饭,这不算是吊着阿狸吗?再说,这一次虽然是女方结账,那以后呢,说不准是放长线钓大鱼呢。太漂亮的女孩子是祸水。祈安,阿狸是你的徒弟,你别不上心啊。”
钟祈安闭了闭眼,摇下车窗烦躁地吐出一句话:“你是人民教师,怎么对女生偏见这么大?”
屈鹂菲一怔,也意识到自己的言辞和自己的身份有些冲突,当下两人也都不再说话。直到送屈鹂菲回到住处楼下,屈鹂菲解开安全带,忽然握住钟祈安的手说:“祈安,你上去喝一杯咖啡好吗?”
这是屈鹂菲羞涩的邀约,可是钟祈安不假思索地拒绝:“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