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茂贞打开龙泉宝盒的同一刻,苗疆圣蛊营造的死亡幻象不攻自破,妙成天从混沌噩梦中清醒过来。只是她身子依然虚弱,见李云昭来探她时挣扎着起身,险些跌下床榻。
李云昭搂住她的背脊,阻止她道:“你昏迷了半年多,如今刚刚苏醒,身体还很虚弱,要好好照顾自己才是。有什么不舒服的,不要讳疾忌医,同炎摩天或阿姐讲。”
妙成天有气无力地点点头,她听玄净天说岐王只身陪同李星云等人外出寻宝,忍不住劝道:“殿下不如带上梵音天她们,以防不测。”
李云昭不以为然:“不必。李星云等人是友非敌,我同王兄联手,便已压过他们一头,再带上梵音天她们,徒惹猜忌。”她是去寻宝,不是去寻衅,带那么多人做什么?
殿外李星云等人围着李茂贞分散而立,嘴上不说,心里提防之意稍减而已。李茂贞孤高自许,微微哂笑,见妹妹出来才眉眼初霁:“走罢。”
张子凡打开折扇给陆林轩扇风,“且慢,我想问一下我们此行的目的地是?”
“蜀中。”李云昭瞧了一眼他的扇面,笑道:“你的扇面题字倒是别致。”
李星云好奇地转到张子凡面前,“我靠,张兄,你这情话……有够土的。”弱水三千,只取林轩。噫,肉麻。
张子凡手忙脚乱收起扇子,“拿错了拿错了!”他掏出一把扇面上写了个“凡”字的折扇,欲盖弥彰地拼命扇风。陆林轩捂着脸不说话。
姬如雪为他们解围,痛击李星云:“怎么,你很擅长说情话?说两句听听。”
哼,说就说!李星云硬气不过几息,就在姬如雪冰雪消融般的含情目光中败下阵来,嗫嚅道:“在你面前,我不好意思。”众人哄堂大笑。
李茂贞也勾了勾唇角:“真是毛头小子。”李云昭见王兄似笑非笑地看向自己,心中一紧,赶在他开口前用传音入密的功夫警告他:“王兄你免开尊口。”她还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她与王兄的关系。
李茂贞朝她一挑眉,眉目舒展时颇有往昔青年王侯的风发意气。只要阿云能和他心平气和好好交流,他什么都依得。
“知道了,下去罢。”李嗣源听了通文馆的探子来报,立刻转述给假李星云,“李茂贞已打开龙泉宝盒,此时正向蜀地方向前行。”
假李星云笑道:“看来岐王这个马前卒做得不错啊。”
李嗣源觉得他盲目乐观了:“只是……女帝她们也和他一同前往。”这是相当耐人寻味的。从表现上来看,女帝一向站在李星云这一边,与李星云关系颇为亲厚;而李茂贞目下无尘,有不臣之心,绝对不愿向李星云低头。这俩人虽是兄妹,但各有各的执拗,难以磨合,这次不知是谁低了头。
“哦?那我倒是低估了他们……还真是兄妹情深。”假李星云不知怎的,想起了现在归顺孟婆的黑白无常,不过黑白无常的关系……肯定比寻常兄妹亲昵得多。他一开始真以为这二人是亲兄妹,嫌恶过一阵子。
孟婆分析道:“老身只怕女帝有旁的心思,与她兄长一拍即合,轻轻巧巧骗走了龙泉宝藏。之前她和黑白无常玩了手偷梁换柱,不过是掩人耳目,好在大帅兴师问罪时有个说辞。如今大帅不在,女帝又怎会放过这大展拳脚的机会?”她的猜测已中十之七八,但最多只猜到李云昭想辅佐兄长登基。她万万没想到李云昭有心效仿本朝女皇武曌,想自己做这大好河山的主人。
李嗣源摇了摇扇子,献策道:“小王听说那幻音坊姬如雪也一同前往。这个女人就是那人的命根子,在女帝那里也极为重要,我们要想拿捏他们,不如从这个女人身上做文章。”袁天罡和蚩笠,给他提供了很好的思路导向。
“不可!”假李星云少有地失态了,他自己察觉后忙转变回来,用一贯的轻慢语气道:“要赢过那人,凭咱们这些势力还不够么?要是动了姬如雪,他怕是要笑话我胜之不武。”
姬如雪……曾经,她就坐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
真奇怪,他当时是为了完成大帅的指令,是为了看一眼龙泉剑,为什么要分神去望向这个女人?为什么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去摸一摸那一束乌黑亮丽的长发?
……真可笑,他拙劣地模仿着李星云,学了他所学,爱了他所爱1,经历了李星云经历的和未曾经历的磨难,可在所有人眼里,他依然只是个冒牌货。塑佛塑形难塑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他摸了摸面上又用遮瑕膏遮住的伤痕,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不过不要紧,等这世上只有一个“李星云”时,真真假假就不会让人在意了。
张子凡算是看出来了,岐王虽然对他们爱答不理,但对女帝有问必答,温情得过分,反倒是女帝对岐王……有些冷淡,对他们关怀备至。这几日结伴同行下来,大伙儿都省得只有女帝能勉强平衡他们与岐王脆弱的同盟,都把女帝当主心骨。李兄也有些古怪,一开始他同女帝交谈后,总流露出疑虑重重的神情,但最近似乎释然许多。
李云昭受不住星雪凡轩四个半大孩子眼巴巴看着自己,学着王兄的样子蹲下身捻了捻地上的土,主动攀谈道:“这其中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