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包才行。
“来了怎么不进去?”
“进不去。”
唐劭看了看她和清淮,心下明白几分,将手帕塞到祈云怀里,“别哭了,自己擦。”然后转头进去。
小妖怪和清淮进了门,却被唐勋堵在院内,不让她去看唐大人的遗体。
“你既然出走两三月不愿归家,如今还回来做什么?父亲逝世得这样早,都怪你和老二!他的遗体,你别看了。”
唐勋狠踹一脚唐勘,撂下话来。
威风霸道惯了的小祈云此时却只顾着伤心哭唧唧,一句反驳的话也讲不出来,绞着手指站在原地。唐三眉头蹙起,站在她前面,道:“大哥二哥,不妨借一步说话。”
唐勋是马上要做族长的人,不好在众人面前驳他面子,更何况家中到处都是前来吊唁的客人,唐劭不愿在父亲葬礼上闹笑话,将哥哥姐姐叫到一处偏厅。
“不让姐姐看父亲遗体,大哥这是在替父亲做决定么?”一合上门,唐三就冷脸质问唐大。
他是张姨娘所出,算来是唐大人的庶子,但唐关不在意什么嫡庶之别,所有孩子一视同仁,全部养在膝下,亲自教导抚养。
唐劭也不会因为是庶出,就觉得自己低人一等,从父亲那里得来的爱与教诲,足以让他不惧迂腐之见,坦荡立于天地之间。
唐三最肖其父,尤其这一两年间稍微长大一点,深畏父亲的唐勋唐勘面对他时压力倍增,已经快二十岁的唐勋面对只有十五岁幼弟的质问,说不出话来。
“父亲弥留之际想的念的都是姐姐,就连他回光返照那半日,去的也是碧梧园,大哥却想剥夺姐姐同父亲最后道别的机会,大哥认为,若父亲泉下有知,是怨你还是怨姐姐?”
听得小妖怪哭得更厉害,呜呜咽咽不停。
“再者父亲病重,大哥又在病榻前侍奉过几次?你责备二哥纨绔不学无术,怪姐姐离家出走,你自己呢?
如今不是我们兄弟姐妹内讧的时候,免得让人看了笑话。”
说罢唐三拉着还在哭的小妖怪离开,去到灵堂。
他平直躺在棺木之中,双手交迭在腹,双鬓斑白,两颊凹陷,因为停灵近十五天,面容已经开始泛青。
那双寒潭一般,仿佛一眼就能看透人心的眼睛永远闭合,会哄她、训她的薄唇向下紧紧抿住,好似再也不愿口吐一言。
小妖怪轻轻握住他的手,以前温热有力的大手,如今僵硬冰冷,怎么捂,都没有一丝温度。
“阿劭,我和清淮要救爹爹,你帮我守在这里,护好他的遗体,不要钉棺木,更不要下葬。”
唐劭轻轻点头。
按照习俗,亲人亡故之后不会立刻封棺,一来为亲友瞻仰遗容,二来避免假死,免得人分明清醒过来,却又被活活闷死在棺中。
清淮往唐大人交迭的手底放入一小片石片,向唐劭嘱咐,“此石可保主人遗体不腐,莫让人弄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