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月儿退后了一步,挣脱出花若怀抱,喉咙里好像堵了一团棉花,墨焰一句句话都在往她心里扎,不是这样的,林清没有来救她,是林清要杀她,她才会进入魔植里,也是林清,明知道她走了岔路,渡劫会被天道针对也只是说了些不明不白的话等着看她失败惨死。
上一世的情意祁月儿心里打算是要放下,但那道天雷已经告诉了她,林清的冷血无情远超她的想象,扣心自问,哪怕只是一个不太熟悉的朋友走了岔路,自己也会去劝他权衡清楚利弊的。
墨焰上前一步,准备拦她:“父母说了,让我们带你回去,定好日子,看过八字,就可以准备出嫁了。”
祁月儿再也克制不住自己情绪,咬紧了牙,看着墨焰一字一句:“我不要嫁,他在说谎,我也没有喜欢他。”
没有人想到会是这样的发展,但是现在两方父母已经见过面,嫁不嫁已经不是祁月儿一个人说了算了,云晟看了看墨焰,又看了看祁月儿,硬着头皮想劝他们:“那当哥哥胡说了,这讨论也不方便,月儿要不你看,咱们先一块回家再说吧。”
祁月儿抛下一句“不要”,就忍着眼泪冲出了营帐。
她还是不敢,不敢去面对林清和父母,现在的林清,好像一个有着熟悉面孔的陌生人,上一世的祁月儿有多依赖林清,这一世的就有多害怕他,她不明白林清想做什么,却也下意识就认定,自己阻止不了他。
不战而逃的事她上一世做的太多,不敢面对父母,于是让林清去处理,不敢面对宗门,于是林清接手再也没人会提起,现在她不敢面对林清了,下意识只想想躲起来,躲到事情过去了就好了。
剩下三人大眼瞪小眼,墨焰心里也同吃了黄连一样,祁月儿现在反对怕是也犟不过父母,林清不知道与父亲说了,竟让他下定决心甚至没有告知月儿就定下了亲事,现在两家已经互通八字,哪里还由得月儿说不愿意呢。
只是这一切都无法与身边朋友倾诉,墨焰只能叹了口气说:“麻烦各位了,我去找找月儿,你们先休息吧。”
花若拉着云晟点了点头,知道他有难言之隐,少女心思敏感又多变,说不定只是小矛盾,外人参与进去反而复杂化了。
两人对视一眼,也识趣的找了理由各自散开了。
祁月儿冲了出去,一口气跑了很远,望着周围陌生的环境,胡乱擦了把眼泪继续有些漫无目的在走,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觉得不能停下来,好像停下来,就会被要求回到家族里去和林清成婚。
太可笑了,上一世的祁月儿怎么也不会想到,只重活了不到十年,她从前最希望的事就变成了她现在最厌恶的事。
风吹过偶尔落下一两片叶子,祁月儿也有些茫然了。
墨焰那边不想回去,在这片刚驻扎好不久的地方,她好像也只认识李君炎了。
只是李君炎太忙了,祁月儿只能坐在门边等他,等在门口枯坐到了天色彻底黑下来,他才终于回来了。
伴着他回来的脚步声,祁月儿灰头土脸红着眼睛坐在门口有些疲倦的抬起了头,李君炎停下脚步,远远站定抱着手臂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图画好了?”
祁月儿突然感觉好像心里一下也没这么难过了,她怎么会哭坏了头来找李君炎,她现在明明连图该怎么下手都不知道。
“还没,师兄,是我打扰了。”祁月儿麻利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也不敢与他对视就想逃跑。
“哼。”
李君炎嘲讽意味很重的轻笑了一声打开了房门回头看了一眼示意祁月儿进来:“师妹横竖也是睡不着,刚好我现在精神也尚可,你现在画吧。”
祁月儿硬着头皮开始磨墨,李君炎沏完茶就不慌不忙的坐着看她表演。
铸剑祁月儿其实是会铸的,她上一世无聊透顶也做过一些,但是仅限于溶铁水和浇模具,说白了其实就是当打发时间的手工游戏罢了,现在李君炎要求的是绘图和数据,而且还是为了铸她的本命剑寸心。
等手里这半块墨块生生被磨下去一大截,李君炎终于忍不住了:“你打算磨到什么时候。”
祁月儿有口无心的道了个歉,开始加水。
加多了磨墨,磨多了加水,李君炎气极反笑:“好了,好好磨,别糟蹋我的墨块了,我来教你。”
祁月儿不是一个聪明学生,但是她听的异常认真,李君炎边画边为她讲解。
因为祁月儿的本命剑锈的太过厉害,已经几乎失去了原本的模样,所以李君炎是以自己本命剑为模板为她一点点拆分讲解一些基础的知识。
每个人都有自己用剑的习惯,所以每柄剑也是各不相同,祁月儿闭着眼,按照李君炎的讲解,开始想,她的用剑方式和寸心应该是什么模样的。
一个画一个讲,时间过的飞快,竟一点也不觉困意。
等到祁月儿第一张草图画了个大概,李君炎站在一旁看了良久,突然一把拉起祁月儿:“走,回宗门,绘图和铸出来始终有差距,我们现在回去先铸几柄。”
祁月儿看了眼外面有些西落的月亮和正要升起的太阳